明日在世界運轉過程中一個再平常不過的迴圈,可對於彥廷而言,卻是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擔心今日黑夜的降臨,下班前接到高層一個不得不的執行命令,讓一個在職場身經百戰的管理者彥廷出現了內心徬徨無助的交戰,戰場上帥令不可違,為將者僅能用盡全力扛起,只是當處理問題對象是自己一手帶起的部屬思齊時,黑夜竟像魔鬼般化作天下所有可能的猙獰,侵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彥廷,高層的命令堅定不可撼動,有如閻羅王丟出了生死牌瞬間,部屬一臉無辜、害怕與不平的憤慨像一個在法庭不斷喊冤的受害者、當然還有一個夾在中間第一次充當訓練員伯賢的驚慌失措,他不斷的詢問為什麼 ?此時彥廷內心不斷掙扎來回的交戰,兩眼骨碌碌地看著天花板不敢闔眼,擔心眼皮垂下的那一刻,魔鬼又將化作各種的邪惡打擊自己執行命令的意志與訕笑內心想要守護每一個部屬的癡心妄想,明知道黑夜會變成白晝,也知道此時內心的煎熬有多麼的難受,可笑的是內心卻又那麼期待黑夜的永恆。
思齊第一天進到這個組織時,彥廷就已將其視為子弟兵想要用盡全力栽培,身為教導者他依循著慣例與每一位部屬深刻訪談,了解他們的職涯方向與工作的期待,並透過此次難得的經驗一起訓練剛在學習的訓練員伯賢與另一位新人,這一石三鳥的計畫在彥廷心中盤算多時,當組織同意他將人力補齊時,他心中已經出現三年後擘劃足以成為組織最令人立正敬禮的菁英團隊,而且也將完成長久以來心中期待如何將行政部門提升到組織不可或缺位置的願景,只是這樣縝密的規劃,終究還是百密一疏,沒有一開始就明確的豎立新人進入職場明確的觀念與態度,導致當一位新人對職場沒有準備好備戰狀態,就已經撞擊到組織既有的規範與標準,甚至於第一次收到高層的警告時,沒有及時對其提出明確的警示,直到第二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的斷然措施出現時,為時已晚的扼腕,終究還是在暗夜的天花板不斷地徘徊直到鬧鐘聲響。
隔日早晨的太陽格外的刺眼,手握著利劍準備刺向自己親自培養的部屬時,內心淌血的交戰不是應不應該,而是身為一個教導者肩負著教育與保護的職責是多麼崇高的使命,或許是為了彌補過往一直未完成當老師的心願,一旦有機會擔任教導者時,總是帶著滿腔的熱血希望將過往所有生命經驗全數在最短的時間內傾注給他們,這偏執的情感總是在又愛又恨的矛盾中衝突著內心,一方面期待他們快速成長,一方面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唯一不變的是希望在自己的羽翼照護下,各個皆能成材,不期待他們可以在此停留多久,展翅高飛到多遠就盡情的飛翔吧,看在同事的眼裡,彥廷總像一個嚴厲的父親,要求嚴謹、不假辭色,因為他知道,每一個開始的起步如不導入正途,未來如何能夠站的又正又穩,甚至於拍著胸脯可以昭告天下,這些子弟兵就算不是名校出身,也不是大公司出身,依然可以跟各大公司出身的名校畢業生平起平坐,或許是這份傲氣,突然面對這來不及照護的子弟兵,一顆睥睨天下的眼神突然感到不知往何處躲藏。
越來越接近行刑時刻,彥廷在電腦前面不斷的修改與斟酌訓練員伯賢書寫思齊的缺失,但腦袋卻不斷的沙盤推演與推敲,如何做才能一方面護住其顏面,卻又可以執行上層的要求,此時,他的內心像兩個決戰的武士拿著利劍對峙多時,從昨日的黑夜一直到天明,從太陽升起到即將日落的決戰點,一個是教導者內心充滿了許多的照護與憂心,可對面的管理者因為腰上掛著落實執行的帥令,他的內心又何嘗不揪心,對上要交代,對下要周全,對旁觀著更是要頂住所有質疑的眼光,因為身為部門最高主管,必須扛責成為眾矢之的,不可以讓所有的閒言閒語走岔射中其他人,甚至於當其他部屬有異音時,天地再有情也需吃下無情花,漂浮猶疑的眼神也必須緊咬嘴邊肉,嶄露一顆暫時定住的堅定。
會議室內伯賢顫抖著雙手宣讀著思齊的缺失,這是他第一次念出死刑的宣判,內心的衝突何其大,尤其又是第一次當訓練員就必須對自己教導的同事做出這份殘忍,此時,彥廷更是殘忍,因為他必須強押著伯賢共同親自執行,因為如果沒有親自經歷生死的決斷,又如何能夠正視自己角色的互換,初接訓練員的伯賢一開始總是搞不清楚訓練員的角色,對於被教導者總是以平行同事之姿對待,只是單純的將要教導的素材簡單說明後就直接丟給被訓練者,間接造成被教導者無法正確接收清楚的指令,當然最重要的是,從同事轉換到教導著的角色一直對其造成混淆與矛盾,期間也有部分同事對其教導方式有異音,只是彥廷在過程中還是不厭其煩的告知其角色的轉換與方法,因為他知道,沒有人天生是一位好老師,此時殘忍的面對,倒也是一個在地獄走一圈的轉圜時機,奈何橋上的孟婆湯勿喝,過橋後才能更清楚死後重生的生命體悟,雖殘忍卻是不得不的展場。
接下了死亡追殺令的思齊一臉的驚慌失措與積極的反抗,雖不斷的詢問為什麼,但吃了稱陀鐵了心的彥廷不動如山,死刑場上拋下了砍頭的令牌就算受刑人喊冤與刀下留人,堅守著組織規範與規則的最後防線絕對寸步不讓,因為生死關只要有所動搖,將撼動自己不斷堆疊的無情城牆,思齊的最後垂死掙扎終究臣服在冰冷的會議室,只是無情天地還是必須偷偷留下有情的引子,會議室內因為命令執行與人多是冰冷的,但思齊進到彥廷的私人辦公室卻必須有情安撫,他詢問更多的為什麼及不斷的抗辯自己知道自己的缺點,但也一直不斷的調整改進,他自覺自己表現的應該不差,不應該落到這種下場,彥廷靜靜的聆聽著他,因為一時無法接受的慌張心情及急於為自己辯駁與怪罪組織沒有一開始就明確的告知他,須留意相關規範的抱怨,等到看到他垂死掙扎後的無力,彥廷才慢慢分享起過往職場的經歷,曾經他也是一家世界知名大公司的招募主管,每每看到諸多主管進入面試間不到三分鐘就出來的特殊景象,剛開始他也有些不解,後來他詢問這些眼睛掛在頭上的主管時,才知這些主管心中自有他要求的標準,例如對方如果反應慢他就覺得笨、或者答不出公司提供高額薪資他如何可以展現相對價值時,他們會覺得面試者沒有可取之處、又或者他們請面試者提問時,面試者總是詢問公司可以提供多少的福利或訓練,他們就會認為這些人不夠積極,彥廷反問那該如何回答才夠積極,有位主管回答很妙,他說他應該要問我,我是如何從基層爬到這個位置,而他希望他可以學習我的精華並更快速的達到現在或超越我的位置,這一點倒是跟某位電子公司大老闆說法不謀而合,他說公司請你來不是來訓練你或讓你學習的,而是來幫公司創造價值的,彥廷看著思齊開始有點理解時,順勢告知他,他本身是有工作經驗進入公司,但卻沒有進入職場的備戰與面對客戶心態,他抗辯自己的表現還不錯,卻遺忘客戶是誰,客戶才是買單的大爺,當你還在思考等著別人來帶領你時,科技業的同行已經進入生死的決戰場,因為在那的戰場只會丟給你一把槍,要死要活就看這場戰役後,你是不是還在。
看著思齊默默回到座位的身影,彥廷心裡百感交集,因為這一天是彥廷自來到這個公司後嘆氣最多的時候,工作多年殺人無數,他的眼睛從來沒有扎一下,因為都只是幫公司處理一件事,可今日卻是必須手刃自己的部屬,情何以堪,教導者的有情與管理者的無情交戰沒有所謂好的結局,只希望所有在局勢中人,因此事件之後都有一個良性的發展,而所有的掙扎與顧全大局都只能彥廷一肩承擔,原本辦公室內的吵雜因為黑夜降臨慢慢歸於寧靜,彥廷背起了突然變的沉重背包,原本靈活的腳步不知為何也變得僵硬,門外空無一人的停車場只剩下他的一台車,疲憊的身軀在冷冽空氣的壟罩下,更顯得孤單,所幸今日剛好是滿月,圓圓胖胖的月亮像一個帶著禮物的聖誕老公公短暫的溫暖他此時心中的悵然若失。
生涯設計師-郭銘樂Robert
(NCDA CDA 職涯發展諮詢師認證/擺渡第九期 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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