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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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寒流時上山,特別是山中微雨。空氣中的濕冷,有種沁入脾肺的清涼。

他喜歡冬季的山雨,不見雨滴,細細的隨風飄著;像霧一樣彌漫,卻沒有霧的凝重。

他喜歡冬天上山,人少、汗少,鳥群嬉鬧多。

他的朋友,北島郊山上有一小屋,朋友怕冷,冬季並不頻繁上山,知道他相反,索性交副鑰匙給他。

小屋石砌,屋齡超過百年,早已傾頹。朋友接手之後,加強結構、訂製大面積玻璃鋁窗,重建屋頂...費心整理之後,老屋脫胎換骨,新舊並存,頗富歐風。

夏季,朋友的小屋是他偶爾步行上山的休息站;冬天,朋友不喜上山的時候,他便獨享。

小屋室內精緻,窗景便是四周的樹林與植被。環境中只有蟲鳥、野生動物發出的自然聲響。有時候過於安靜,他便播放教堂聖樂合唱,或西藏頌缽,在靜謐中享受沈靜的愉悅。

屋外,是生態健康的自然農園。鄰地主人,平時是上班族,休假便做農夫。業餘農夫在並不算大的農地上,種了五棵香蕉樹、三棵楊桃樹、一棵櫻桃樹、一棚架的百香果、一棵番石榴樹、一棵咖啡樹...其中,他最愛香蕉,香甜略帶微酸的野性口感,是大量栽種的商業香蕉完全比不上的風味。

業餘農夫告訴他,「這叫手指蕉,這麼細、這麼小一支,拿到市場去賣,根本賣不了錢,所以種這個品種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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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棵楊桃樹則產量驚人,一年當中有一半的時間結實纍纍。因無人採收,成了蟲鳥的水果餐或落地成了有機肥。某年,他特請一位嗜吃楊桃的朋友上山採果,朋友豐收了一、兩百顆楊桃回去製酒,猶不知風味如何。

平安夜(Christmas Eve)這天的日間,他又上山。山間微雨,他停妥車,在無人的山路上獨行。行間,有鳥群發生爭執口角、有杜鵑花瓣染了一地桃紅、有茶樹開花...小屋依然靜謐,他選了一段頌缽樂,煮水泡茶,平安夜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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