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聖誕節,到國家音樂廳參加了大提琴家張正傑教授的親子歌劇音樂會。
我相信全台灣(甚至於全世界)能夠像張教授這般,以極富創意及生動的詮釋方式,每年主辦這麼多場膾炙人口的音樂會,並不多見。
音樂家辦音樂會不稀奇,難的是能夠辦這麼多場次,場場精彩品質又高,更難的是場場滿座。這除了歸功於他對音樂的熱情外,他個人就極富魅力,擁有許許多多的粉絲。
像昨天下午我參加的音樂會,雖然節目單是親子音樂會,雖然對象是以家中有幼童或學童的親子為主,但他卻大膽的挑戰對孩子來說有點難度的歌劇曲目。更神奇的是現場滿座的孩子笑聲不絕、安可聲不斷,居然完全能聽得下比如「費加洛婚禮序曲」、「公主徹夜未眠」、「魔笛中的上鎖歌」等等。當然,張教授邀請來的男女高音、次女高音、男中音表現也極為傑出,且能夠適時戲而不謔的引導孩子聆聽美妙的歌曲。
之所以有機會生平第一次坐在國家音樂廳第一排正中間的座位看表演,是因為最近與張正傑教授聊天時,他得知我因為每次都買不到票而從來沒聽過他的音樂會,特別邀請我參加。其實昨天他有兩場音樂會,下午場是親子限定,晚上場是給一般社會大眾。我挑選了下午場,近90歲的岳母帶著六十來歲的女兒女婿,我們的確也是名正言順的親子啊!
沒有音樂,生活將是一種錯誤
「沒有音樂,生活將是一種錯誤」,這句話是尼采所說的,基本上我同意他說的話,但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他,大概沒有料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生活中,聲音已經太多了,多到像身處被污染的空氣中般,幾乎是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在這一堆「聲音」中,屬於粗糙,喧囂的居多。因此,生活中沒有音樂,固然是一種錯誤,可是生活中有過多庸俗,粗鄙的音樂,恐怕也不是正確的。八年前搬到山裡面,並且把電視機拿掉,就是冀望能夠有現代人最渴求的安靜與空間,讓音樂就是音樂,寧靜就是寧靜。
如何區分粗俗與精緻?大概音樂的欣賞與對美感的認知一樣,在普及或流行的大眾層面而言,是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所好,但是精緻的東西,是有所不同的,大略而言是均勻、細膩、華麗、有韻味、有意境,而且除了一般的娛樂消遣功能之外,還能擴大我們思考的空間與情感的蘊藉。
因此,精緻的音樂,比如說古典音樂的交響樂或巴洛可時代的樂章,都有相當多的理性成份,我們可以說其中表現的感情是蘊涵在理性的秩序之下的。因此古典音樂相對於粗俗的音樂,顯得拘謹與高雅,但是這種理性的快樂,是最綿長持久的,尤其在現代這種混亂的生活,徬徨茫然的時代,古典音樂的確會有鎮定、撫慰的作用。
專欄作家楊子與政論家南方朔,二個學識淵博,看似嚴肅的人,卻對古典音樂與詩詞懷有莫大興趣。這幾年,我之所以會持續且刻意地聽古典音樂或讀詩,就是受了他們的影響。
尤其楊子對古典音樂的推崇簡直無以復加,他稱古典音樂是他精神上的搖頭丸,認為音樂治療功效非常大,可以使精神狀態獲得不同形態的釋放或共鳴。
對於我而言,音樂,是心靈流浪與獨白的一個媒介。有個古老的猶太民族傳說,那位站在屋頂上的提琴手,在你流浪途中倦了、累了、心力交瘁、暗自流淚的夜晚,他將出現在屋頂,拉出一首曲子,來撫慰孤獨的心靈。
或許這個傳說之故,或許是電影中太多首很棒的歌曲,所以「屋上的提琴手」這部電影我看了無數次,小王子說,每當他情緒不好時就會看落日,因為他的星球很小,只要挪動一下,又可以看到落日,他說,有一天他看了四十六次落日。
我們不在小王子的星球上,我們沒辦法常常看到落日,但是我們有CD,有音響,可以隨時在音樂的世界裡倘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