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齊衡揉著眼睛問。
花無謝皺著眉,將手中不明物體往齊衡眼前一送:「這個。」
「啥?」齊衡望了一下:「這個啊,就花生殼吧。」
「花生殼?」花無謝有點不悅:「花生殼怎麼跑盆裡去了?這些奴才……」
不對,花府的下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絕不可能往主人的洗臉水裡亂扔東西。
花無謝一番思量後,斜睨了齊衡一眼,心道:「八成又是這廝幹的好事……」
「這花生殼不會是你扔的吧?」花無謝問道。
再仔細一看,其中似乎還有果核和他種果殼……
「花生殼?是啊,你說咱們兩個大男人的,弄什麼『早生貴子』(棗仁、花生、桂圓、蓮子)?這不笑話嗎?還撒了一床,我都沒地兒睡了,剛好肚子餓了,就把它們吃了。」齊衡打了個呵欠道。
「你把它們吃了?」花無謝有點驚訝,「『早生貴子』是能吃的嗎?」
「不能吃嗎?」齊衡蹙眉,「我也沒成過親,哪裡曉得這些。」
花無謝也不確定,心想反正他倆也生不出孩子,吃了就吃了吧。
「那你幹啥把殼籽丟水盆裡?」花無謝又問。
「難道要我丟地上?那房裡得多亂啊?」齊衡說完又躺了回去:「這一整天的,真是累死我了。」
花無謝已經不想理他了,只是此刻一臉的髒水讓他很不舒服,將核殼扔回盆裡後,開始找布巾要擦臉,卻發現一條布巾也無。
「擦臉巾呢?你看見沒?」
「在這裡。」躺在床上的齊衡,不知從哪裡搜出了條布巾,胡亂扔給了花無謝。
花無謝接著布巾便擦起臉來,一邊問:「你沒事把擦臉巾藏起來幹啥?」
「我沒藏啊,就擦完腳ㄚ子,順手扔床上了。」齊衡不甚在意道。
「你說什麼!?」花無謝一聽臉都綠了:「你擦過腳ㄚ子了?」
難怪他覺得這布巾擦起來有股怪味兒。
「是啊,」齊衡兩眼倏忽一睜,一下子全醒了:「難不成你拿去擦臉了?」
「你說呢?」花無謝黑著臉問。
齊衡立刻跳了起來:「哎呀,你怎麼能拿擦臉巾擦臉啊?」
「不然呢?」花無謝咬牙道。
齊衡緊張了,趕忙用自己的衣袖幫花無謝擦臉,一邊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蠢啊?」
花無謝的臉被齊衡揉得歪七扭八,氣得他拳頭嘎崩嘎崩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
好不容易折騰完,兩人終於在桌邊坐下,花無謝已經快沒力了。
「就剩合巹酒了,喝完趕緊睡吧!」花無謝已經毫無性致了,一心只想走完流程就睡。
未料拿起酒壼正想倒酒時,卻發現:「空的?怎麼回事?」
齊衡趴在桌上打盹兒,聞言睜開無神的兩眼道:「我喝了。」
「你又喝了?」
「我渴了嘛!」齊衡無力道:「花無謝,你說成親怎麼能這麼累呢?我又不是女的,為啥也要一大早起床梳頭?那喜娘還想給我上妝,簡直有病!」
「難得成親,給上個妝有什麼要緊?喜娘出來掙錢也不容易,別為難人家了。」花無謝還在糾結酒壼空了的事,沒在意齊衡說什麼。
還好齊衡已昏昏欲睡,否則讓他聽見花無謝的話,兩人肯定又要吵上一架了。
花無謝心想,孩子是生不出來了,可合巹酒怎麼也得喝吧?
「來人啊,送一壼酒進來。」花無謝朝門外喊了喊。
門外下人還來不及應聲,齊衡立刻清醒起來,接著喊:「再整一桌酒菜來,小爺快餓死了!」
花無謝微微一怔。
新娘子是這麼餓的嗎?可上次城璧好像沒喊餓呀……
花無謝再一細看,齊衡似乎瘦了好幾圈。
也對,被山賊關了快一個月,吃不好睡不著的,豈能不消瘦?
花無謝心下不忍,又追加了好幾個大菜,權當給齊衡進補了。
飯菜還沒上齊,齊衡便已狠吞虎咽起來,一邊還讚道:「哎,武將家的飯菜就是好啊,管飽!哈哈!」
花無謝見狀想起齊衡常在他面前喊餓,出身顯貴的平寧郡主規矩多,平日府裡的飯食皆精緻少量,齊衡根本吃不飽,總是偷偷叫廚房開小灶,另外給他準備吃食。
可後來不小心讓平寧郡主發現了,將齊衡狠狠訓了一頓,說他沒有世家公子的樣子,吃東西像個粗人,有損齊公國府清譽云云。
齊衡不忍母親如此生氣,在府裡總是吃相優雅、飯量極少,因而經常餓著肚子,只有外出上酒樓、館子,才敢放膽地胡吃海喝一頓。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花無謝細心地幫他夾著各種菜。
「我這一整天就只吃了『早生貴子』,連水都沒喝幾口……」
花無謝不免心疼,嘆道:「是呀,你之前還給關了快一個月,也是辛苦了,多吃點吧!」
「關了快一個月?誰關我了?」齊衡終於停下了筷子疑道,嘴角還黏著幾粒肉末。
「山賊啊,莫非你忘了?」花無謝小心擦去齊衡臉上的肉末,「吃成這樣,是有多餓啊?」
「哦~你說山賊啊,沒關那麼久,就三天而已。」齊衡說完繼續吃。
「關三天?那之前你們在做什麼?」花無謝不解。
「我們?你說我跟山賊?」
「是啊。」
「我跟山賊見面不過三天,除了把我關起來,哪還有空做什麼。」齊衡也不解。
「三天?那遇到山賊之前,你都躲哪兒去了?為什麼我們一夥人都找不到你?」
「我……」齊衡低頭扒菜,不敢看花無謝,「我去江南……找城璧了……」
花無謝大吃一驚:「什麼?你去找城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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