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鬼故事(2)番茄醬大薯

因為研究所新生還沒有配給鑰匙，無法隨時隨地進實驗室。早上九點，我等在實驗室門口，只見學姊慢悠悠地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背包放好，你先去抽屜拿對面實驗室的鑰匙。我先去準備其他東西。」學姊說著便一溜煙跑掉了。

說起來我們總共有五間實驗室。三間辦公用、兩間實驗用。其中一間外人禁入。

我拿著鑰匙打開實驗室鐵門。實驗室桌子下櫃子裡擺著藥品，桌子上方櫥櫃擺著各種儀器。桌面上擺著一個看起來非常巨大的機械，還可以旋轉。實驗室一角是水槽，上面有各種燒杯和滴管。

總之就是看起來非常專業。

過了一會，學姊走了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籠子。裡面活蹦亂跳的生物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在此聲明，這整篇文章都不會有任何生物受到傷害。

「接下來我拿的所有器械、步驟、順序，你都要記下來。大學姊會考。實驗用的筆記你知道是哪一本吧？」

我匆忙地拿出藍色筆記本。學姊看到點了點頭「恩你沒拿錯」。

只見學姊熟練的從架子上拿出一個又一個的器械。有些甚至看起來非常尖。

學姊拿起一個器械「這個鑷子非常貴，只能用海綿刷，用其他的會變鈍。你可不想被追究是誰讓它變鈍的。」我趕忙記下來，雖然在我看來每個器械都長得一樣。

「OK，現在我們已經進麥當勞了。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做？」學姊望著我說道。

「恩......點一份大薯。需要加番茄醬嗎？」果然是美食節目。

「番茄醬你個頭，要先讓它吸些氣體才會倒。你來幫忙把它丟進箱子裡。」從來沒接觸過這東西的我，一開始有點怕怕的，但學姊講的還是得照做。

「學姊，為什麼我們是點大薯，不是點小薯？小薯看起來比較不會傷手。」我想起看過實驗室有其他人也點過其他品項。再者，看過其他人被咬過的傷口。

「當然是老師決定啊。而且大薯比較好操作、比較多人點啦。相信我，小薯太小了眼睛會看到脫窗。」學姊邊講邊把一支針戳進毛茸茸的皮下組織。

沒錯就是打疫苗的那種針。原諒理工科的沒見過世面。

就像料理一盤菜一樣，整間手術室時常充滿著燒焦的肉味。嚴格來說，是烤肉味。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我在手術台上的時候，聞到的也是這股味道。只是現在我是負責讓其他生物燒焦的那個。

「等下要一起去吃美式炸雞嗎？」學姊邊握著電燒刀一邊問著我。

恩，這時候問這個真是個好問題。

「這還不是最血腥的。等星期五你就知道了。你要有心理準備喔。」原本血流如注的出血點，在電燒刀的燒灼下，形成黑色的止血點。

乾掉的血塊確實蠻像番茄醬的。名符其實的番茄醬大薯。

「星期五是啥？」我看著課表，上面沒寫任何行程。

「沒行程就是臨時的。話說星期五那個實驗我也沒做過。只有大學姊有。」只見學姊轉動桌上那把巨大的儀器，在顱骨上用麥克筆做了定位。接著一把電鑽開始在顯微鏡下鑽開顱骨上的一個洞。

手抖的人有福了。這是訓練的好機會啊。

「鑽頭不會鑽到腦組織嗎？」我好奇地問。

「恩......如果太粗魯的話就會血流成河。但大腦表層上面還會有一層膜，那個要用鑷子剪開。所以沒那麼脆弱的。」

恩，沒那麼脆弱是你說的。

「你來試試看剪開顱骨。」學姊遞給我一把骨剪。

「學姊沒做過之後星期五的實驗？」我辛苦地拿著骨剪試圖找出施力點，但顱骨超級難剪，鑽出來的洞又超級小，根本很難塞進去。

學姊聳聳肩說。「老師要求的。從你們這屆開始。」

小心翼翼的把探針插進腦表，擴音器瞬間響起了一陣霹靂啪啦。一開始我還聽不懂這些聲音的意義。

學姊操作著一台Windows XP電腦，那復古的介面還真令人懷念。長大後才知道，即使是最先進的工廠、最專業的實驗室，用的還是最穩定、最可靠的作業系統。

「今天訊號有點髒喔。拿一些鋁箔紙過來。」學姊小心翼翼的接好接地線，在上面鋪上鋁箔紙。從遠處看就像一坨線材纏繞在頭上，像極了科學怪人的場景。

「你聽到間歇性的霹靂啪啦就是神經在放電。但這些持續性聲音的就是雜訊。最大的雜訊就是60Hz市電，你們科系應該有學過吧。」學姊耐心的解釋道。

但在我聽起來就是一群白噪音而已。

「學姊，問個蠢問題。有人提倡用鋁箔紙罩頭來抵擋有心人士的電磁波攻擊，你的看法如何？」

學姊笑了笑。「你剛才鑽開的顱骨就這麼厚了。有必要嗎？」

在加溫燈的輔助下，過了不久，頭上一坨厚重骨粉的大薯緩緩地爬了起來，搖晃著稍微有點重的腦袋。似乎在說「誰在我頭上裝了VR？」

「醒了就可以拿回去了。它生命力很強悍的。」學姊邊收拾東西，邊把器具拿去水槽清洗。

我看了看手錶，差不多三個多小時。心想自己應該也能控制在這個時間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