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裡看到這句話,讓自己決定花點時間,告訴大家我的「探索」歷程,當然你也可以說那叫做「出櫃」。
這些字句在腦海中翻騰了整整數年,我很幸運,成長過程中其實身邊有滿多性少數的朋友,雖然到目前還沒有真正認識其他AA光譜(Asexuality/ Aromantic)的人們,但希望我的自白,能給還在路上的大家做參考,因為有關「無性戀與無浪漫介紹」的資料雖然已經算多了,但筆者本身就是AA光譜,用AA光譜來敘述的文章似乎還太少,光是我自己,就根本連一篇文章都還沒產出。
雖然還不知道這篇文章會寫成怎樣的方向,但希望往後能看到更多無性戀或無浪漫光譜的故事。
搭上時光機,回想那漫長的旅程,竟先跳出了這個回憶片段......
「雖然我真心支持同性婚姻,但我可以不去投票嗎?」
「當然可以啊,沒人能強迫別人投票的。」
2018年,那是人生充滿意外的一年,沒想到會我面臨轉職,也沒想到生離死別就近在眼前,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沒去公投,沒去投下多元性別平等里程碑中,很重要的一票。
「為什麼呢?」
「說真的,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自己對愛情和婚姻的想像,跟一般認知不太一樣。「那到底是什麼想像?」面對別人的問話,我只能弱弱回一句......
「完全沒有畫面。」
後來仔細思考,自己當年沒去投票的理由,也許......就只是幼稚的無法接受「多元成家」的可能性,在大眾價值壓力下,黯然退場,換來的只剩同性婚姻,以及原本就有的異性婚姻。
公投結果出爐後,對當年的我來說,是一件很精神分裂的事,一方面很高興同性伴侶也能結合,一方面思考可能是AA光譜的自己又要何去何從?
於是,在大眾價值與親朋好友、同事甚至路人的洗腦之下,覺得也許應該嘗試和某人「談場戀愛」,來驗證自己到底是誰。也許當時真的太害怕跟別人不一樣,太害怕被群眾拋棄,所以沒想到這一念之差,會換來後面一段曲折的「愛情」。
以後老了只剩自己一個,要是生病看誰來照顧你,幫你送上山頭。
除了責任和信任的關係,我還是需要火花來完整一段感情,對不起,我想我們都已經盡最大努力了,還是當朋友比較適合彼此吧。
自從公投事件後,看到同性戀朋友活在法律的羽翼下,逐漸更融入大眾價值,我彷彿中邪一樣,開始想有段交往關係,就那麼剛好,在自己經歷朋友離世過程中,一路陪伴下的B君,正式走進我的「有伴人生」。
B君是曾經的同學,也是曾經被拱成一對的異性友人,B君是個雙性戀,而且他那時其實有個同性伴侶,當年的我們,就是損友那種關係吧。我們的友誼在大學畢業後中斷了一陣子,再次連繫上的時候,他已經和伴侶分手。
兩個人都帶傷的情況下交往,似乎不是正常的開始。
答應和B君交往前,我知道他是雙性戀,他也知道我可能是AA光譜,所以我們都認為彼此應該能和平相處,甚至當時還覺得能就這樣相伴一生。
但沒想到還是走散了
後來我才知道,B君當時根本還沒從情傷走出來,B君很執著相信,他的伴侶是因為對他的性傾向有疙瘩才離開,而不是因為對他沒有愛情了。(是說AA光譜其實很難理解愛情為什麼會沒有了,因為本來就沒有內建那種形式的情感啊~)
所以B君嘗試讓我有浪漫,嘗試讓我體驗性吸引,他想藉由改變我的性傾向,來相信他可以改變他自己。
很久以後,B君才說,也許他當時只是強烈希望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同性戀,他相信如果他不是雙性戀,前任就不會離開他了。
所以B君才會各種想掰直(?) 我,但我依然沒有接收到他所謂有性戀交往的美好,對一個無性戀無浪漫傾向的人來說,那很像在故意演戲,而且無助於現實的情感交流,就只是滿足有性戀對粉紅泡泡的期待而已。
我很重視你啊,你是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
但很遺憾,B君當下把我投射成他的前任,把我當成一個有性戀看待與期待,然而我並無法回應他的期待,也有點無法負荷有性戀關係裡,沉重的兩人世界觀,即使我哭著跟他說,我真的很重視很重視他,也無法讓他或者我自己,有更多其他相伴的可能。
當你以為終於找到同伴,想認真一起過一輩子,他卻說他無法用這樣的形式過一輩子,而你也無法改變他的時候,你除了改變自己以外,別無他法。
「改變自己這件事,讓我徹底接受自己就是AA光譜上的人類。」
在我嘗試改變自己的時候,很慶幸陪在身邊的人是B君,探索自己的路上能有善良的人相伴,使我對人性不至於失去信任,也感謝B君的船能夠載我上岸。
故事到此告一段落
這段人生中最接近有性戀的體驗,就像從來沒有到過南極洲的人,終於發現南極洲沒有野生北極熊一樣,終於確定屬於自己的新大陸是長成什麼模樣的。
往後的人生,一樣有很多人來來去去,一樣有很多人喜歡問你各種問題或疑惑......「為什麼不交往?」「為什麼不結婚?」「你喜歡同性嗎?」「你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嗎?」「我以為你的感情,跟我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
也許我還是不太知道如何正面回應,但我知道自己不會再困惑這些問題了。
☆ 最後:感謝先前不畏他人眼光,與大家分享AA光譜的各位國內外各位前輩,你們真的好溫暖!
☆ 題外話:AA的表達方式,有些是在左手或右手中指,戴黑色(無性戀)或白色(無浪漫) 戒指,小常識跟大家分享。
☆ 另外~性別光譜是流動的,各位請隨時隨地保持自我覺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