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衛國執掌政權的大夫叫孔悝(粵音灰),是蒯聵的外甥。自衛靈公死後,實際上是他輔助衛出公把持了衛國的大權。他為了擴大勢力,曾派人試探孔子是否願意在衛國出仕;但孔子亦覺得自己年事已高,與官場無緣,於是推薦了子路出任蒲邑宰,其後又推薦高柴出掌刑獄判官。
第二年,吳國大王夫差派遣使者到魯國呈遞國書,約魯哀公到魯國繒城(今山東省嶧縣境內)會盟。在吳強魯弱之下,要求魯國每年進貢牛、羊、豬各一百頭為祭品。魯哀公為免干戈之苦,息事寧人,不敢反對。其後,吳太宰伯嚭召見魯國季康子,季康子不得已,惟有急召子貢陪同前往交涉。子貢憑著他的口才和應變能力,以周禮說服了太宰伯嚭,因而維護了魯國和季康子的尊嚴。
子貢任務完成後,還是回到衛國,向孔子彙報經過。
是年秋天,子貢陪著孔子前往蒲邑探望子路。孔子進入蒲邑境內,看到溝渠縱橫,壤沃土肥,商鋪林立,市場繁榮,得知子路能夠取信於民,建立地方官的誠信,甚為安慰。其後到了衙署,一片寂靜安閒,刑簡政清,推知子路為官清廉,秉公斷案。所以,孔子倍感欣慰,於是感慨地說:「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後生可畏啊!」
子路與孔子已經有半年沒見面了,這次老師來訪,顯得特別興奮,除了帶著老師視察民情之外,當晚還向孔子問「君子」。
孔子說:「首先以敬誠謹慎來修養自己。」
子路又問:「這樣就夠了嗎?」
孔子接著說:「自己修養好了,再去安定別人。」
子路又再問:「這樣就夠了嗎?」
孔子最後說:「自己修養好了,能安定別人了,再去安定天下百姓。不過,能夠做到這點,即使古代的聖賢都不容易啊!」【註38】
這則《論語》展示出內聖外王之道。凡是從政的人,首先必須「修己以敬」。所謂「敬」者,朱熹解釋:「主一無適便是敬」。也就是要嚴格要求自己,嚴肅而認真地做好自己的本分。而「修己」是立身處世的最根本、最起碼的第一步,亦是最重要的一步,這是內聖的工夫。己修了,才能時時刻刻把心擺正,這也就是「正己」。要是己不正,又怎能正人安人呢?一個從政的人,儘管頭腦有多聰明、行政經驗有多豐富、處理棘手問題有多技巧;但他的心擺不正,一旦遇上群眾問責,他就會辭窮理屈,文過飾非。所以,孔子提醒子路,要安人、安天下百姓,要通向外王之道,首重修己以敬。(待續35)
2022-01-26謹識
【註38】語見《論語•憲問45》
子路問「君子」。
子曰:「修己以敬。」
曰:「如斯而已乎?」
曰:「修己以安人。」
曰:「如斯而已乎?」
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堯舜其猶病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