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Truth】—第九章

十九歲再回國，與十六歲出國的自己相比，一切一切都不一樣了。

參加的跳級菁英學程，因為沒錢暫停了。

投資失利而負債累累的父親，臥病在床。

總是掛著笑容的母親與鄰居的叔叔跑了。

說好將來要結婚的青梅也沒有以前漂亮。

不……或許還是有一樣的地方，比如說：對自己深信不疑這點。

無視身下的筱芯逐漸染上痛苦的呻吟，郝仁只是兀自地加快擺臀的速度，宛如動物一般粗暴又不帶感情的重複著交合動作。

最近一連串的事情搞得他壓力很大，無處擺放焦慮的他，選上了最簡單的發洩方式。

——性愛。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的發洩行為，郝仁不耐煩的接起手機，卻在下一秒收起不悅，只因電話另一端是他的『未來岳父』。

對方先是詢問關於最近在校內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隨後又告知郝仁，其他董事認為這有損校譽，已經在討論解雇的事宜，若這事不能在一周內落幕，不僅會被學校解雇，原本說好的婚約也會取消。

「畢竟我的女婿得是個優秀的人才行。」

聽著電話那端高高在上的語氣，郝仁不甘心的捏緊手機。

自己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錯就錯在沒能忍住一時衝動。

不、不對。

都是那女人的錯，誰叫她要在無人的放學時間出現在教室裡？

那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誘惑！

那個賤女人明明也挺享受的，事到如今居然以一句：『這不是我能作主，一切依照父親的意思。』就想要讓我接受這一切？

不可能！我才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

掛掉電話後郝仁攬住筱芯，讓大學打算專攻計算機工程系的筱芯替自己想辦法揪出造謠者，得到筱芯的應允後，喜不自勝的郝仁扳過對方瘦削的身子，繼續剛剛沒能做完的事。

傳聞剛爆開時，筱芯有來找郝仁對峙，他趕忙編了個『一切都是為了于家的錢，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敷衍過去，沒想到筱芯也就這麼相信了，隨後便不再過問這些事，不僅如此，每當郝仁想要發洩時，筱芯也會一如既往地配合。

望著筱芯帶著汗水的光滑背部，郝仁露出嘲諷的笑。

是女人真好騙，還是愛情本來就這麼廉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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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撥的電話，目前暫無回應……」

「嘖……」郝仁鬱悶的掛掉手機，在極少學生會過來的後門處抽著菸。

四月三日那天，他尾隨于墨打算再跟她談談，讓于墨替自己跟『岳父大人』多爭取點時間。

但郝仁沒料到的是于墨一走進圖書館，便往櫃台處一坐，與整理叢書的少女興奮地聊天。

這個少女不是三年級的，郝仁並不認識她也十分困惑，好友圈小得不可思議，偏文靜內向的于墨，什麼時候交了其他朋友？

見不遠處又有學生朝這走來，為避免再次被扯上傳聞，郝仁只得先行離開。

反正總會有機會再和對方談談的。

郝仁不以為意的想著，卻沒料到在這之後，要接近落單的于墨遠比他想像中要來的困難，先不說接近……于墨根本沒有落單的時候。

在教室的時候與其他同學一起唸書準備指考，下課時又會有其他人來找她，放學也會與他人一同等車。

而且，如果是筱芯的話還好說，只要使個眼色，就可以輕易的獲得與于墨單獨談話的機會，但這些全是原本于墨交友圈外的人啊？

更別說為什麼頻繁的有二年級學生上來三年級的教室找于墨？

偏偏對方自從傳聞開始鬧的越來越猛烈後，就不再接自己的電話。

距離當初說好的時間剩沒幾天了……

郝仁煩悶地吸了一口菸，將菸屁股丟到地上踩熄，打算再點一根時，後方卻傳來女聲。

「郝仁老師，菸吸多有害健康喔。」

看著笑的一臉無害的顏鈺，郝仁沒說話，只是朝對方遞出煙盒。

顏鈺搖搖頭，「你的太嗆了。」說完便從懷中抽出細長的女仕香菸，「看你這表情，散播謠言的人還沒抓到嗎？」

郝仁搖搖頭。

在周遭的輿論及將被解雇和解除婚約的多重壓力下，除了利用性愛發洩，郝仁也諮詢了有專業執照的心理醫師——顏鈺。

「嗯……雖然能理解你們是兩情相悅，情不自禁才會在學校發生關係，但果然是地點不好吧，不管怎麼說教室都太過分了。」顏鈺吸了一口菸，緩緩吐出，白煙後的笑容略帶幾分戲謔，「還是說這樣比較刺激啊？」

「妳——！」郝仁怒瞪了她一眼。

見郝仁動了肝火，顏鈺趕忙賠笑道：「開玩笑的，別生氣。」又吸了一口菸，「不過，你也太倒楣了吧？」

郝仁沒回話，只是默默的點上第三根菸。

「你們是在教室內做的對吧？靠窗邊的位置？」

郝仁思索片刻，「偏中間的吧，印象中。」

「嘿……那還真是奇怪了……」

顏鈺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激起郝仁的好奇心：「怎麼奇怪了？」

「一般來說，放學後二十分鐘，大多學生都已經離校，再不然就是在運動場或候車處等車，會留在教學樓的本來就是少之又少，畢竟我們學校不僅很傳統，還時常宣導放學後不要在學校逗留。」顏鈺慢條斯理的說完，順手彈掉煙灰繼續說道，「再說，你那是三年級的教學樓，學測結束後，已經確認錄取的學生不會來學校，來準備指考的也大多一放學就趕去補習了……」

似乎是被顏鈺有條有理的分析說動了，郝仁低頭沉思。

見對方久久不發一語，顏鈺也不在意，兀自說下去：「如果你好死不死是在靠窗邊的位置做，被看見也就算了，但你說你是在教室中間的位置……」頓了頓，「你們班的教室是在三樓吧？三樓的靠中間的位置，在一樓可是很難看清楚的，啊、當然，如果是在對面二樓或同樓層那就不一定了。」

「對面是……」郝仁似乎想通了什麼，轉頭朝某棟大樓望去，「圖書大樓……」

「我們學校的圖書大樓，一般放學後只開放十分鐘就會關閉了。」

「如果是忘了拿東西而特意跑回去的同學，在這麼匆忙的情況下，還能注意到你們在做那檔事……那真的只能說你太倒楣了。」見郝仁的臉色愈發陰沉，顏鈺拍了拍他的肩，「算啦，別想啦！」

說完顏鈺背過身離去，留下一臉陰晴不定的郝仁。

碰巧？傳聞？解除婚約？圖書館？猜疑的種子悄悄地在郝仁心中發芽。

四月七日，這天放學後離開學校的郝仁，將車隨意的停在路邊後，打開了手機的定位系統，前幾天他購買了個簡易的GPS裝置，讓筱芯偷偷丟進于墨的書包內，藉此確認對方行蹤，把握于墨落單的時刻。

郝仁來到老街，將車停好，換下一身的西裝戴上鴨舌帽後，跟著GPS定位往目標走去。

找到了！

看著在不遠處購買冰淇淋的于墨以及在一旁等候的書媛，郝仁壓低帽沿，啐了聲：「嘖……又是那個人……」

前兩天從筱芯那得知，這個二年級的女生，名叫魏書媛，是校刊連載小說的作家，最近與于墨走的特別近，幾乎是每節下課、每天放學都會湊在一起。

原本想著放學後應該就會落單了，但卻連這個時候都……

正當郝仁苦思著該怎麼做時，眼前的這幕令他錯愕地瞪大眼。

只見于墨將自己吃了一口的冰淇淋湊到書媛面前，而書媛也沒有遲疑的舔了口，兩人相視而笑。

如果這是兩個高中女生的互動，是沒什麼奇怪的，但郝仁記得筱芯曾經與他說過，身為家中獨生女的于墨，並沒有與他人分食的習慣，且似乎是排斥這樣的行為，就連與她極為親暱的筱芯說要喝口她的果汁，于墨也只是再去買一瓶給她而已。

那又為什麼……？

郝仁困惑著，他從沒看過于墨這樣笑，不管是上學的時候，與于墨在對方家長安排下共同聚餐的時候，甚至是在做愛的時候，他從未見過對方如此開心的模樣，郝仁這個瞬間才恍然大悟，踉踉蹌蹌地離開老街。

失魂落魄坐在車上的郝仁，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放棄地笑笑，下星期一就會接到解雇通知了吧？連帶還有取消婚約的通知……

真是的……自己到底怎麼會這麼倒楣呢……

顏鈺的話突然在郝仁腦中一閃而過。

倒楣？真的只是倒楣嗎？

傳聞？這個傳聞是誰放出去的？真的是不經意看到嗎？

倘若是刻意的，那又是為了什麼？會有什麼好處嗎？

若這次的事從頭到尾都只是于墨要報復自己，要逼自己解除婚約的話，那為什麼不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那天之後，而是到了前幾周才爆發開來？

圖書館……這學期圖書館的管理輪值是……

腦中最後閃過的是，于墨與書媛兩人相視一笑的畫面。

「啊哈……哈哈哈哈哈——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根本就不是什麼倒楣……」郝仁突然掩著臉大笑起來。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後，郝仁察看手機的GPS追蹤，確認于墨所在位置後，發動車往目的地駛去。

看著不遠處的于墨與書媛肩併著肩，超乎常理的親暱模樣，覺得自己的結論再次得到印證的郝仁，將原本熄火的車子發動。

在于墨與書媛面對面就要親上時，郝仁一鼓作氣將油門踩到底，直直往兩人撞去！

直到將兩人撞在建築物的牆上，看著鮮紅色的血飛濺而出，一股莫名的滿足感也從郝仁的心中滿溢出來。

哈哈哈哈哈！活該！真是活該！

誰叫妳要壞我的好事？想毀掉我的大好前程？

在安全氣囊爆開的瞬間，郝仁的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那妳就拿命來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