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生10

莊大直點了兩杯咖啡和一杯奶茶，信宸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之前的他也是這麼盯著外面的景色，像個浮萍飄盪著。

「咖啡、奶茶。」莊大直沒好臉色的將咖啡擺在信宸桌面，而他輕聲道謝後就把奶茶擺在另一邊桌子，平崗一臉滿足的衝著他們笑著，可惜莊大直看不見他，只知道信宸身旁有個小鬼喜歡喝奶茶。

莊大直正襟危坐的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座位，和一隻小鬼共度下午茶還真奇怪，雖然他覺得莫名其妙。

「關於你要我調查的事情，我稍微查過了，因為沒有證據顯示有外力介入，所以死因都已鑑定完畢，家屬也都沒有意見，呂滬心的死並沒有他殺嫌疑。」因為不是屬於刑事案件，所以莊大直調查起來也比較費力，得轉好幾個彎才能查到資料，著實有些麻煩。

「她真的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死亡的嗎？」信宸並不是質疑這份鑑定報告，而是呂滬心突然器官衰竭又找不出致命原因而感到奇怪，屍檢報告甚至也驗不出毒物反應，以現在的醫學角度來看都令人匪夷所思。

「對啊，她的家人都說一年多前開始，她的身體就不好了，剛開始只是氣色差、精神不集中，容易疲倦和恍神，有時甚至能躺在床上睡整天，都叫不醒，她的家人以為她只是過勞而已，後來連路都走不了，醫生又檢查不出原因，坊間、偏方都試過了，連廟都祈求過了，還是不見得好轉。」莊大直將查到的訊息跟信宸說，雖然他對呂滬心突然病倒的原因有些懷疑，可醫生都能作證她的死因很單純，實在沒有調查的必要。

「是漸凍人症狀嗎？」

「醫生檢查過了，她身體並沒有僵硬的現象，只是提不起勁而已，跟漸凍人的狀況不一樣。」呂滬心雖然躺在床上，可她四肢還能活動，並沒有肌肉萎縮的症狀。

信宸想是自己多疑了嗎？呂滬心也許真的是患病死亡的，這不是平常人家都會碰到的事情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是吧？

「不過，我倒是打聽到另一件事情，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莊大直喝了口黑咖啡，瞬間提勁不少，雖然他並不認為這和苦楓的死有相互關聯。

「什麼事？」

「呂滬心的妹妹說，以前的苦楓是個很陽光的男生，可後來她覺得苦楓的眼神變得很陰沉，盯著人看的時候彷彿能將人吞噬掉，也變得很黏呂滬心，聽說苦楓以前是個妹控，這點呂滬心的妹妹還曾抱怨過，說苦楓太寵苦戀，什麼都以苦戀為重，以後結婚肯定也會以妹是從還曾阻止過呂滬心和苦楓交往。」莊大直認為人都會變的，也許是經歷過世事變得比較圓融罷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她什麼時候覺得苦楓變得怪異的？」信宸目前還抓不到頭緒，感覺不出到底哪裡奇怪，但就是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大概是一年多前吧，呂滬心病倒前她就覺得苦楓好像變了一個人。」若要莊大直說呢，這也許就是情侶感情升溫罷了，可看在呂滬心的妹妹眼裡卻成了佔有慾極強。

信宸也不知道有沒有關，因為他和苦楓並不認識，對苦楓的變化並不能評斷，他只是想找出他入不了靈堂的原因，若不把他送走，怕他到時成了地縛靈或孤魂野鬼就比較麻煩，況且他還失去記憶，一般來說自殺者並不會忘記死亡前的痛苦，甚至會一再重複死亡的經歷，可苦楓並沒有，反而還能跟著他回家，這就有點詭異了，除非他並不是以自焚的方式死亡，要不他不可能離開死亡的地方。

正當信宸想得入迷時，莊大直接了通電話，表情嚴肅，信宸以為是他工作上面的事情，便沒多問，但他卻凝重的說：「我請人幫我盯著苦家的狀況，他剛打來說苦戀昏迷了。」

平崗皺著眉頭看著他還沒喝完的奶茶，有點討厭被人打斷悠閒時光。

兩人匆忙趕到醫院探視，單人房顯得寬闊，不但有冰箱，還有電視、沙發，簡直就像小型客廳，旁邊擺著一張床，苦戀臉色發白的躺著，全身發寒，氣息微弱，感覺不出活著的樣子。

「抱歉，我們聽聞苦小姐鬱悶成疾倒下，特地過來關心狀況的。」莊大直說得一片好聽，連水果禮盒都沒省略，看著之前悲喜交加的苦戀就靜靜的躺在病床上，感覺有些不真實。

「小戀跟她哥的感情很好，她雖然難過，但為了孩子還是忍住不哭，要不是早上起床我看見床底下的紅漬，叫她都沒有反應，我才把她送到醫院來。」廖寅豹難以置信昨晚睡在身旁的枕邊人會陷入昏迷。

「醫生有說為什麼會昏迷嗎？」莊大直想可能就是悲傷過度，孕婦最不能哭和憂鬱，可能是沒控制好情緒才會暈過去。

「醫生說一切正常，可能是悲傷過度。」廖寅豹心疼的握住苦戀的手，瞧她睡得像個睡美人，心裡很怕她會像呂滬心一樣永遠不會再醒來。

「別太擔心，也許一會她就醒來了。」莊大直說得很簡單，因為苦楓的死連帶影響到妹妹，若是他在自殺前能多想個幾秒鐘，再想想愛他的家人，也許就能少一點憾事。

信宸環視整個病房，充滿著死寂的味道，耳邊還傳來女孩的抽泣聲，他皺眉看著乾癟猶如乾屍的鬼臉，趴在床頭邊哭泣，信宸再看向苦戀的肚子，那微弱的光已經熄滅了，所以在苦戀身旁的女孩也許是那個來不及出世的嬰兒，他臉色極度不好的問：「孩子還在嗎？」

廖寅豹愣了愣看著信宸，想到苦戀說他有陰陽眼，本以為是在唬爛搏業績，可聽到他問起孩子的情況時，還是忍不住悲痛的說：「孩子沒了，小戀的身體太虛弱，根本保不住孩子。」

信宸耳邊卻聽到女孩抽噎的哭泣說：「他把屬於我的能量吸走的，我還看到他也在吸取媽媽的能量。」

信宸身體微微一震，孩子指證並非是苦戀太過傷懷流產，而是被人惡意吸走能量，他看見苦戀的雙手被勾魂鏈緊緊圈住，而她的靈魂也變得半透明，看樣子是撐不了多久的。

「她的症狀跟呂滬心的症狀有相似嗎？」信宸弱弱的詢問著，廖寅豹驚愕的愣著，然後想到呂滬心也突然病倒後就沒再起過身，身體漸漸衰竭，連醫生都檢查不出來，他慌亂的說：「不要亂講，小戀只是悲傷過度，她只需要好好睡一覺就會醒來，她不會像滬心姊一樣的。」

廖寅豹大吼大叫著，莊大直趕緊將信宸拉到一旁去叮嚀，他可是私下帶人過來的，若廖寅豹鬧到警局去，他可是會倒大楣的。

「先走吧！」莊大直趕緊拽著信宸去外面談話，看到廖寅豹不斷搓著苦戀的手，不斷喊著她名字，就趕緊替他將門關上。

「你差點把我嚇死。」莊大直指責信宸說話都不懂得修飾和看場合，明明對方都已經難過得要死，他又硬要問一句令人難受的話，這誰聽了不會抓狂？

「莊大哥，這件事情不太對勁。」信宸知道苦戀撐不了多久的時間，明明之前看到她的時候，雖然神情哀傷，但並沒有太大的起伏，甚至認為孩子是哥哥投胎來陪伴她而打起精神，根本不可能悲傷過度導致病危。

「不就因為自殺引起的效應嗎？有什麼好奇怪的？」莊大直怕信宸把事情越弄越糟糕，到時他就吃不完兜著走。

「孩子說母親根本沒有悲痛欲絕，是有人在傷害她們。」信宸聽到女孩描述的死亡經歷，他懷疑這是人為加工的死亡案例，有人在製造死亡。

「蛤？」莊大直沒聽懂，皺眉頭看著他低沉的眼眸，直言道：「這件事沒這麼簡單。」

「我遇到你之後，哪件事是簡單的？」莊大直都無力吐槽了，遇見信宸之後，他都單槍匹馬去見他老子了，差點沒死在他老子的槍下，現在他說苦戀活不了多久，再這麼瞎搞下去，他遲早會繳械回家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