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夏天我去了澎湖,這是一個大部分人容易拜訪澎湖的季節,夏天不像是春天和秋天,我們不容易傷春悲秋,相對的,我們很容易有許多快樂的想像,例如:與愛人攜手漫步在一片晶瑩白透的沙灘,偶爾隨著海浪拍打腳邊的清涼海水,也或者我們什麼都不做,只是待在那,用心感受一片沙灘。
那年的澎湖沙灘是在我看著一整片藍天碧海時刻化下印象的,當時的我聽聞海風送來海洋的氣息,早已忘了名為「我」的這個個體存在,興許是那份遺忘,我這才確信到自己是真正的自由,沒有追逐,沒有特別努力去驅趕時間流逝,我只是活在當下,當下的那片沙灘。
澎湖的「北海赤崁珊瑚貝殼沙灘」就是這樣一個地方,一望無際的海洋,幾乎將天色連成一線湛藍,白色的沙灘彷彿畫中才有的浪漫,我脫去鞋子,拋下年齡,恣意地踩踏在沙灘細緻的白紗上。
當我一手捧起沙灘上的沙子端望,才發現原來這些細白的沙子都是由珊瑚礁岩和細碎的貝殼所組成的,怪不得如此潔白!上天真是得天獨厚於這塊土地,一想起整片沙灘竟都是珊瑚和貝殼就覺得大自然天賜得如此珍貴,我們人辦不到的事,天都替我們造好了,儘管好好活著便是。
國中時初讀《桃花源記》,當時的我就始終覺得仙境就在人間,我在電視上看過巧奪天工的峽谷山川,也在地裡雜誌上目睹過恍如遺世獨立的遺跡境地,這些地方美得不假造作,如果真還有其他不屬於人間的仙境,那麼我想,神仙大概也會想來地球走走看看。
不過,若要說起那片赤崁珊瑚貝殼沙灘唯一人工的地方,興許就是坐落於沙灘邊那棟別有韻味的民宿吧!
民宿裡沒有民宿主人,它只是一棟供遊客觀光的房舍,最剛開始是由藏青色與白色漆成,建後原始的面貌後來又歷經了幾次修建,這棟民宿的外觀最後被漆成了繽紛的色彩。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則各有所好,不過,當年的我在沙灘上啷壤著:「原本簡單『青白』的色調一定比較好看。」我並未珍惜自己親眼所見它時那番活潑的色彩,但如今回味起這事,再度憶起那棟在北海沙灘旁的民宿,我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出發前網路上所見原始的『青白』樣貌,我的腦海裡全都是如卡通般黃藍俏皮的色彩,因為那種顏色才是我自己看見的北海沙灘民宿。這一沙、一海、一房住進了我的心底,並在那趟旅行之後成為了我的獨家記憶。
至於,為什麼沙灘上會有棟無人民宿呢?這棟民宿是為了拍攝電影─《落跑吧愛情》所建,憶起當初我和男友一起看著這部電影時所發出的讚嘆:「天啊!澎湖真有這麼美嗎?」
那一年夏天,當我親訪澎湖之後才明白男友說的那句:「真的,澎湖就是這麼美!不,親眼看應該更漂亮。」
照片往往僅是一個畫面的定格,然而,我們的眼睛卻是上天的賜與,至今仍有好幾回,我依然無法忘懷親眼所見澎湖那片北海沙灘的感動,那份動容令我好想告訴其他人:「世界上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地方」,我的眼會不會是老天爺的地球望遠鏡?那祂聽到我真切地回應了澎湖的北海沙灘十分值得祂下凡一趟了嗎?
你聽過澎湖灣那首歌嗎?「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坐在門前的矮牆上,一遍遍懷想,也是黃昏的沙灘上,有著腳印兩對半,那是外婆柱著杖將我手輕輕挽,踩著薄暮,走向餘暉,暖暖的澎湖灣,一個腳印是笑語一串,消磨許多時光,直到夜色吞沒我倆在回家的路上,澎湖灣 ,澎湖灣, 外婆的澎湖灣,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陽光 、沙灘、 海浪、 仙人掌,還有一位老船長。」
2016年的夏天我唱了這首歌好幾遍,尤其是當我坐在機車後座吹著澎湖風時,我的嘴裡總會不自覺哼起這首歌,在澎湖的心情,這首歌實在描寫得太傳神了!
澎湖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陽光、沙灘、海浪,頓時我幾乎完全忘了時間是繼續的,澎湖對我來說是一個適合放鬆、幻想、創作和作夢的地方。我忘不了澎湖拂過臉龐還溫熱的風,那種感覺很自然,我忘不了赤腳踩在珊瑚貝殼沙灘上那些細沙穿流過腳趾間的溫柔。
澎湖的沙灘讓我流連往返,回來台灣之後,我總愛翻看著旅行的照片回想經歷的美好時光,不過,儘管如此,我依然認真地活過每一天,旅行帶回來的養分,讓我知道該如何去過生活,怎麼去看風景,以及該用什麼心情去品嚐一道平凡的巷弄小吃。
一個人旅行很好,兩個人旅行也很棒,前者訓練勇氣、膽量以及享受孤獨的能力,後者則教會我們相知相惜、互相體諒與分享,那麼一群人一起旅行呢?我想那亦是一份特別熱鬧的感受。
我總覺得旅行的伴侶決定了旅行的味道,坦白說,現在的我愛兩個人一起旅行勝過獨自一人,雖然有段時間我也曾嘗試學著電影《享受吧!一個人旅行 Eat,Pray,Love》獨自漫步台灣各地,那的確是一種心靈的放逐與追求,我很確定自己會繼續這麼做,然而,天性熱愛分享的我似乎更陶醉在兩人旅行時的交流,除了享受分食的愉快,我也愛手舞足蹈地比劃天邊一處風景給對方。
旅行交流的可以是心,可以是情,因著一趟旅程更了解自己和成為獨特旅伴的那人,我真心感謝在渺渺的生命中,那些曾與我能有一刻共享美景的旅人。
我漸漸可以理解,那是對他們自己生命史重要階段的緬懷,沒有誰有資格去否定他們生活過的歷史。—鄭麗玲《躍動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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