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20220225)。早場的電影安排在九點十五分,我已經想不起來我上一次在九點以前出門是什麼時候?這麼早的電影院,坐進了約莫二十個人左右。
我想起上一次讓我緊繃神經的抗爭/抗議的社會運動/遊行,應該已經是2014的331那日。
某日在我翻起2014那年的Facebook記錄,才發現當時我與家人對於這場運動的某些分歧,雖沒有過分的對立也沒有衝突,但對於由學生帶起的那場運動,經過立法院的占領到323、324的強力鎮壓,好像有些什麼在彼此心中發酵著,但那時身在其中,一時也無法看出身旁的人的改變(這大概也是當時的執政黨從沒想過後來的轉變。)讓時間拉長後,才發現原來沒有慷慨激昂地走進入群的旁人,也因那樣的運動,在心裡重新定義了某些我們避而不談的事情。
2020的金馬影展,我簡短地看完兩場相連的、與香港運動有關的短片。那天戲院裡,讓人一度以為自己身在香港(粵語四起),而不是台灣。但跟看完《時代革命》一樣,散場時所有的人都是沈默不語。
我想八年前的那個剛進入春天的清晨,應該牢記在許多台灣人的記憶,那時以為那樣被打得頭破血流的街頭,已經是社會運動最極致的暴力,直到2019看著香港完全失去法治的街頭,才曉得那已然不是「社會運動」那樣喊喊口號、舉舉標語、遊遊行的發聲,而是一場對抗極權的革命。
要說對於這《時代革命》有什麼感想,可能更像小學的時候看著六四的天安門,想問大人一句:「為什麼要這樣?」(但從來沒有誰能好好說出個所以然來。)而經過時間的積累,從童年被黨國教育洗腦到成年之前厭惡所有為了對抗權力的暴力/抗爭,到進入中年之前才從各種各式開放的訊息去理解,以回應童年時期問出的那句話,卻始終沒有找到可以回答自己,那些位於權力之上的人對抗爭者所做的種種,以及他們使出任何的掠奪、占領,只是為了讓人臣服於自己!
「為什麼要這樣?」
選在228這個連假上檔的《時代革命》成了回望歷史的提醒。不只提醒台灣人得要回頭看這個總有連假可放的那段歷史,更提醒著當權者和呼吸著自由的台灣人不可以忘記數十年前,從威權走向民主是多麼得來不易。
有人說看《時代革命》需要帶衛生紙入場。但我想,真正經歷過那樣高強度與強權對抗,從「和平、理性、非暴力」中的期待到失望、絕望的人,應該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了。
上一場大型的、對抗執政者的抗爭在台灣已經是八年前的事,在228這個紀念日裡,不忘每一次我們站上街頭,都是為了一次又一次提醒當權者那些歷史裡的血淚斑斑,也要記得自由民主都不是憑空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