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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影評｜《超速性追緝》──金屬之下的渴望與執念

《超速性追緝》改編自英國作家詹姆斯・巴拉德（J. G. Ballard）1973 年的同名小說，敘述身為製作人的 James（James Spader 飾）與妻子 Catherine（Deborah Kara Unger 飾）試圖藉由肉體的交合來獲取精神上的刺激，然而始終難以如願，在一次車禍中，James 卻意外找到了一條駛向慾望的道路。

夫妻兩人置身於充滿汽車、飛機與高速公路的世界，他們過著物質豐盈的生活，在所居的高樓倚靠陽台，眺望遠方不曾間斷的陣陣車流，卻對眼前的生活麻木不已，只能夠透過「性」的歡愉，不斷地與彼此、甚至他人交歡，從中試圖找回身而為人的感知。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James 結識了在同一場意外裡的女醫生 Helen（Holly Hunter 飾）以及一位神秘的狂熱團體領袖 Vaughan（Elias Koteas 飾），Vaughan 熱衷於研究車禍，始終徘徊在煙霧彌漫的事故現場，並且企圖重現所謂「經典的」車禍場景，比如 1955 年好萊塢傳奇影星詹姆斯狄恩（James Dean）與 1967 年金髮性感女星珍曼絲菲（Jayne Mansfield）的交通意外事故，甚至連 1963 年美國總統甘迺迪（John F. Kennedy）的遇刺案，也成為他眼裡著迷不已的絕佳範本。

在車禍之前，幾乎不見導演大衛柯能堡（​​David Cronenberg）對於角色形象上的建構與描述，如同夫妻倆在陽台上稀鬆平常地分享著他們各自歡愛的過程，本應是充滿刺激的踰矩行為，卻僅只是以一種看似「疏離」的狀態輕輕地帶過。而車禍的發生，像是潛藏於暗室的機關突然被觸發，劇情開始向外延展，James 與對向汽車衝撞的那個瞬間，成為敘事上的重要轉折：於是他日漸走向 Vaughan 手下的狂熱團體，他們輪流駕著各式各樣的汽車在公路上奔馳，走得越近，越是陷入其中，既然他們早已厭倦了常規，那麼就一再地挑戰極限，往未知的彼端盡情奔去。偶爾甚至會逐漸逼近一旁的陌生汽車，然後若無其事地碰撞，在金屬鋼板之間發出尖銳的聲響，伴隨著輪胎摩擦地面的雜音，聽起來刺耳卻更顯愉悅，此時的「汽車」不再只作為交通工具，它乘載著的是高潮與慾望的延伸，是瀕臨死亡邊緣的狀態，更是一種企圖對抗道德，以及超越肉體的多重快感。

影片一開始，妻子在偌大的停機棚中褪去外衣，將身體倚靠在金屬烤漆的飛機表面，任憑身後走來的陌生男子予取予求；而丈夫則是在拍片現場的空檔，不忘和助理溫存一番⋯⋯。

片中除了來回穿梭於高速公路上的車潮，以及車與車之間的多次擦撞，更為頻繁的則是大量的性愛畫面，有如《感官世界》的阿部定與吉藏，試圖以肉體的交歡來逃避現實世界的乏味。不過《超速性追緝》的 James 並沒有因此獲得滿足，他反而是在車禍之際，在殘破、扭曲歪斜的金屬車架之中，誤打誤撞地發覺他所追求的「高潮」其實另有其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