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粗暴的區分法,小說的目的無非就兩個,一個是反映現實、另一個是逃避現實,兩者相生相剋,可能單獨屬於其中某一種,也可能兩者並存。因與聿案簿錄系列,與護玄其它作品相較,它的背景還是被設定在現實中的臺灣社會,也因此,它比其它作品更能反映現實,也更能逃避現實。
先從反映現實面講起,從第一部的追緝毒品,到第二部第三部的各種案件的拓展,對於這些事件,你幾乎不會產生:「現實中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的疑惑。它的案件某一部分,你一定曾在新聞中、八卦間聽說,雖然有著超靈異的成分在裏面,但多數人對鬼神之說亦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所以一位有著陰陽眼的主角,當然也是有可能的事。
若是純粹就反映現實來看,這類的題材其實已經夠多了,現代的推理小說幾乎都是,陰陽眼也不是個新穎的題材,所以能使這系列超脫其它小說的,就在於它逃避現實的部分。
虞家絕對是護玄的衆多作品中,最和諧、向心力最強的一家,沒有那些無意義的互相隱瞞、也沒有把家族事業經營成邪教。他們就是平凡的一家子,每天早餐有熱騰騰的早點,晚上回家也能安心休息,也正是因此,他們才顯得更不凡。
故事中,虞因跟少荻聿都各自被迫見過超出其年齡所能承受的血腥場面,在這種情況下,非常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心靈陰影,然後逐漸走向黑暗。而他們為什麼沒有呢?答案很俗套,就是因為「愛」。
雖然失去了母親,但是在大爸與二爸的守護下,虞因的生活依舊被愛包圍著;少荻聿離徹底走上歪路只剩一步之差了,但是也在虞因的呼喚下回頭。
之所有說這是一種逃避現實,是因為這種親情,在現實中發生的機率非常低,在起初,能對少荻聿如此掏心掏肺已經很是難得了,隨著故事的進展,讀者將發現一個更令人愕然的事實:虞因居然也不是虞家的親生兒子。在現實中,我們通常稱呼虞佟這種情況為「接盤俠」,其中的輕蔑意味不需多言,所以現實生活中,恐怕多是對孩子心有疙瘩,再更糟糕一點的,請參見《約定》。
更超現實的,是我最偏愛的角色——虞夏。除了過人的身手,更令人著迷的是他對正義、善良與真相的堅定追尋。在現實生活中,從法、從政的起初也多抱著一腔熱忱,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熱忱也逐漸被磨滅,最終變得唯利是圖,連自己最初的理想都想不起來。而虞夏不僅自己對初衷堅定不疑,他甚至能反向去影響周遭的人們,比如被一再警告卻仍涉入各種案件的虞因,以及他的小隊,我依舊記得,在第二季的某一集,面對炸彈,整個小隊的第一反應,是去保護其他人。那是整部案簿錄中,我認為最動人的場景。
正因為世界有黑暗、有不得已、有妥協,所以在虛構世界中,我們才需要那些無可救藥的樂天派、堅忍不拔的信仰者、腳踏實地的夢想家,正是這些不現實的人們,讓現實不再那麼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