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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手機給流浪四通她都沒接，計程車司機問第二遍要去哪裡？去機場。決定這樣開口時，流浪回電過來，我告訴她昨晚約錯時間，我必須提前兩小時到達機場，現在要坐計程車過去。「我四點半前會到約定的地方，你先走的話，我會叫警察抓你。」她講完這句馬上掛斷電話，我再打去就直接進到語音信箱。
「是要去機場？」司機問。手機撥第二次還是一樣。
「市民公園。」
看到大草皮我就請司機停下車，儀錶顯示兩點四十四分。我來到流浪的公寓搭乘電梯到十一樓用力按下她家門鈴四次，嗡嗡的電鈴聲像蒼蠅沉在水中拍動翅膀，響了很久也沒人回應，打四通電話都進到語音信箱。四點零四分坐下電梯，沿大草皮外圍人行道走到Ｔ字路口的超商，從巷子口看不出昨天新聞報導中圍起的封鎖線或警車封道的半點痕跡。
感應門開啟眼前也下了陣雨，進超商買罐咖啡，菸架上的掛鐘指向四點十四分。在面向草皮的玻璃牆桌椅打開咖啡，玻璃牆外站著背對我的女性出現在淋濕狀態，寬邊遮陽草帽蓋住後頭，懷中的短毛狗爬上肩膀著火似吠叫，隨時要從女性手裡掙脫，雨勢越下越大，只有狗照吠叫。我買把傘走出去，站在那裡淋雨的是流浪。
開上國道以前，流浪一句話也不說，我問要不要買吃的先填飽肚子？表情跟瓷器沒兩樣。離開陣雨區天空黯淡的紫色看不到獨立的雲朵，我轉開收音機被她旋即關掉。
「你殺妙諦的對不對？」
這句顫抖的話沖淡我的睡意，不過我還是瞇了一下眼睛，腦海莫名浮出遠方的狗吠聲。
「你說這是什麼？」
我從她手裡接過空彈殼，打開車窗丟出去，卻望見一棟高樓陽台站一個裸體女性，將手中黑色的物體扔下，然後一腳跨上透明的圍欄。
「為什麼找上妙諦？」
「妳已經知道座椅底下有現金四十萬？才沒有報警？」
流浪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忍住不掉淚。快到航站的時候，她說她從三天前開始，只要一閉起眼睛，就會看到好幾個沒臉孔的人將她圍起來，「很燙，痛醒，身體像浸過池子裡，衣服和床墊被流汗弄濕，冷氣轉到十六度也沒有用……」
我注視開車的流浪，四天前晚上在Ｈｏｍｅ演唱ＡＪＩＣＯ的歌的樣子，現在已經回想不起來。
她開到航站大門讓我下車，我有點會意最後那句話的意思。車門還來不及關，車就往前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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