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探外傳-Drizz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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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系作家Eckes最新奇幻作《雨探》於4/20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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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會告訴妳答案的,妳是雨探哪。
1.
10度的低溫伴隨著冷氣團還有灰濛濛的霧,籠罩在城市上空。細細的冷雨讓濡濕的柏油馬路映照著街燈,行車呼嘯而過,濺起的髒水噴淋在牛仔褲的褲管上。銀白色的NIKE球鞋不用說早就濕成一片,染著深深的水痕。節氣是雨水,雖然不是梅雨季,但接連好幾日的陰沉溼冷天氣使得傘不曾乾過,彷彿正度過著什麼沒有終結的循環似的。
也因為這樣,我眼前世界的變化,始終沒有停滯過:呼嘯而過的強風、逕自流動的烏雲、波動性變化的建築物、些許的「什麼」從牆面竄出頭來。首先是漆黑混濁的手,緊接著是探頭探腦的後腦勺,手撐著牆面,然後拖出笨重的身體,仰天長嘯。真是醜陋,不禁這樣想。下一秒這念頭煙消霧散。黑色的人形體上像是抽蓄著,然後宛如脫殼一般,逐漸有了五官端正的面目,樸素但融入街景的服裝毫不起眼,簡直是為了混入人群,而存在的低調生命。我嘆了口氣,如果這傢伙不要搞七捻三就好了。
一聲痛苦的吶喊聲響徹雲霄,甚至連玻璃窗戶都受到波及龜裂,心隨之震動。沉重的氣氛匯集至聲音的源頭,那是令人難以忽視的,像是求救一般的訊號。人們依舊維持著自己的步伐,踏往學校或是辦公場所。不論心情是否沉著,或者是否接受,至少都已經是這運轉中的社會組成的一環,逃也逃不掉,宛如籠中鳥。我穿過人群,他們都聽不到這間歇嘶吼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回過頭聆聽著,沒有意外的成分,對他們來說,那是不存在的情感。
越靠近那聲音,越能聽出其中被切得細細的情緒。我不太能明說,但聽力是我的專長,甚至一句話的真意也能從聲音的波長中察覺到,這不太算是種值得慶幸的天賦,我反而極其厭惡。我攀上一座扭曲的天橋,沿著蜿蜒的通道朝著聲音邁進。天橋被高樓大廈包覆著,頂樓坐著許多看不見面容的人,他們正在注視著我,我則刻意忽略這不算是刺眼,但卻又令人神經緊繃的視線。走到盡頭,有一團不規則形狀,像是墨水組成的圓球盤踞著。流動濕潤的外表不斷蠕動,裡頭正在創造什麼,或是什麼要從裡頭走出來,這樣的感覺強烈地衝擊著我,是某種象徵式的緊張感。
我腳步一靠近,聲音便停滯了。
2.
該怎麼說呢?總而言之,我的雙眼有點特別,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聽起來有點玄奇,有點像是陰陽眼對吧?但不是那種不祥的玩意,而是更光怪陸離、更難以解釋的概念。我眼下滿是不可思議的光景,而且只有限定雨天時才會發生。簡單來說,當雲裡頭的水珠達到一定質量,墜落至地表,也就是我們所謂的下雨之際,我的雙眼便像被隱藏在這世界另一面的面貌侵入,一座嶄新卻又怪異的城市毫不猶豫地竄入我的眼底,不留餘地。
具體而言,我們稱另一端的現象為「裂縫」裡的現象。因為下雨,導致產生裂縫,裂縫另一端的城市還有人們被迫性地和我們這端的城市有所結合,沒有意願許可,沒有合約規章,一切順其自然,好像長年以來一直是這樣。通常來說,只有我們這種具備特殊眼睛的人才能見證這樣的景緻,一般人是做不到的,要說是陰陽眼,好像也說得過去,但我堅決否認。至於為什麼會產生裂縫,還有裂縫裡的人究竟來自哪裡,算是滿有意思的議題。前者我沒有任何答案,後者更是我持續追尋的難題,總結,我不知道。
對於我們這類能看穿兩端世界存在的人,裂縫裡的人稱呼我們為「雨探」。
當雨天兩個世界融合之時,我肉眼所看過去的城市是被多種不同氛圍、邏輯貫徹而難以示其真面目的狀態。而在我籠罩於詭異變化的同時,另一端的我則維持在存在與不存在之間,撐著傘淋著淒厲的冷雨。我同時存在於兩端,但意識實際上只能專注於一端。
這樣說能聽得懂嗎?我多次試圖整理出一個理想的說法,但總是不大順利,就像是精神病院裡的患者說出來的瘋言瘋語,這讓我很不是滋味,自我式的省思。
3.
黑暗的一團像抽蓄般振幅擺動很大,沒有固定的頻率。是因為我一接近,才不繼續發出折騰人的慘叫嗎?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貼心,畢竟那可是穿過靈魂似的欲傳遞什麼訊息的一種表現方式,倘若距離拉近卻持續接受這聲音,不是開玩笑的,我由衷地感謝。然而恐懼也油然而生,因為我從未聽過這樣的吶喊。
自從這雙眼睛變得如此異質也過了6年的光陰,這段期間我見識過各式各樣混亂的場景,再怎麼無法接受,總是也默默吞下去。同時,裂縫裡的人是怎麼看待我們也是另一個重大議題。以往我所面對的都是從裂縫裡另一端來到我們這裡──也就是裂縫外──嘗試些正常人所無法估量的行為,我們統稱為「惡意」的傢伙。確實,一旦下雨時,兩邊的世界是融合的狀態,但對正常人來說,世界是沒有任何變化的;也因此,對裂縫裡的人來說,是溜到我們這端的唯一時機。就像剛剛看到的從牆裡穿出來、混在人群裡的傢伙那樣。當然並非所有穿越過來的人都持有惡意,只要不持有惡意,就不是「惡意」,真是繞口。
所以識破他們的真意,正是雨探──我的工作。
身在雨都的我,就是這座城市唯一的雨探。其實原本還有另外兩位雨探,可是一位死了,另一位搬離了。對,在一場和惡意對峙的過程中,其中一位殉職,另一位因為不願再面對這樣恐懼的眼睛,搬到比較不會下雨的地方去了。真是可憐,擁有這雙眼睛。如果想好好活在雨的世界,就必須相當用力、戮力地面對兩端混合成一團的災難性。
說到一團,這黑暗的一團總算平靜下來。我環視周遭,原本圍觀的那些人全都消聲匿跡。這裡總是出現些怪奇混沌的產物,眼前的會是什麼呢?這次不大一樣,我有這樣的感覺。我張開手掌,握住空氣裡正無中生有的長劍,劍柄是粗糙的黑色,劍本身也不曾磨過,上頭滿是痕跡。這是我的武器──以我的血所構成的──耿直的雨探專用武器。不用說,只有在雨點墜落的裂縫裡能現形,具有某種限制性的工具。我凝視著前方一團黑,黑慢慢地被限縮,逐漸縮小,像被吸乾的布丁那樣,正消失於無形。那黑有點類似於墨水,又像是什麼會動的外星人血液,持續抽動著,十分噁心。
剎那間,我感受到一股同樣威震的氣息,應該是氣息吧?總之全身上下的骨子裡被一股寒氣竄過,血液好像在倒流似的,震懾著身體,發出細細的顫抖。可是只有那一瞬間,下一秒,氣息煙消雲散,不大對勁的身體也恢復機能運作。原先四周悄然無聲,現在裂縫裡生命的存在才再度回歸;營生之類的玩意標誌性地染著空氣,某種哽住靈魂流動的障礙被排除殆盡。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忍不住重複)?眼前不是什麼兇惡的惡意,或是不詳的獸,也非擁有獵奇、詭異外表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物的傢伙(裂縫裡滿是這樣的存在),而是外型和人類並無二致、年齡大概10歲左右的孩童,是位女孩。她靜躺著,雙眼緊閉,中長的頭髮被風吹著飄呀飄。身上套著黑色洋裝,就我的觀點來看,是非常象徵不詳的洋裝,裙子的部分也被風拂過揚起。我戒慎恐懼地將劍持好,向前靠近,我不該抱持著如此無禮的想法,可是──我實在無法認為她是單純的善類,那樣太不合邏輯。她的身體裡蘊藏著什麼驚人的力量,否則無法釋放出猶如惡魔般的氣息。
仔細端倪她的臉,沒有任何異常,是相當端正、五官標緻的臉。雖然可能會遭人誤會,不過那絕對是張漂亮的臉,再過個幾年,肯定是亭亭玉立的美人。不過這是指單純情況。現況是,誕生於這黑暗一團的這女孩,正吸引著什麼。是我嗎?我是被吸引的那個嗎?不對,我抬起頭,頭頂上烏雲密佈,但沒有下雨,若裂縫裡下雨,我將會被捲回另一端的日常裡。現在天氣陰了些,黑壓壓的天空彷彿也扭曲著,不是什麼好徵兆。真不想這樣想,但今天滿是這樣的感受。
當我回過頭來,一隻極其醜陋的獸在我面前虎視眈眈地盯著我,不,應該說,在盯著躺在地上還沒醒來的女孩。深藍色的獸有三隻眼睛,有著像是蛇,也像龍的細長身軀,尾巴的部分順著身體扭動著。此外,身上還有許多鱗片,幾隻人類皮膚的手臂從濡濕的長身軀裡生長出來,手指不知道在畫著什麼,指著什麼,動作很頻繁。散發出的氣息使我相當嫌惡,我好久沒見到如此倒胃口的獸。牠到底對那女孩有所求?劍在晃動著,連我的劍,都感到惴惴不安。我還不確定該怎麼做,沒有任何頭緒或念頭。忽然間獸仰天大吼,我這才發現,剛才的叫聲其實是牠發出的,怎麼回事?獸伸出蠕動的手朝向女孩,彷彿牠的目的始終沒有變動,十分堅毅地出手。
意識到時,我已經一把抱住那女孩,閃過追求慾望的手。那幾隻手過於粗暴而撞碎了天橋水泥,手發出喀嚓喀嚓,疑似是骨折的聲音(畢竟只是擁有人類肌膚外皮的手)。我大喊了一聲,那是驚嚇,同時還有對自己行為不解的自我質問。
獸同時也憤怒地嘶吼著,好像在說:「為什麼奪走我的東西?」似的,耳朵裡被滿滿的咒怨塞滿。我往後瞧,瞥見獸扭曲著身軀朝我奔馳,口水從牠的齒縫間流出,毫不掩飾自己的飢渴。像蛇又像龍的身體每一處無不生出那些「好像是人類」的手,這些手積極地攀爬在碎裂的天橋上,彷彿映照著身體主人的心情般,動作很是焦慮。
「給我拿來......。」獸發出類似這句話的聲音,語氣相當不悅。
我想這是合理的,畢竟我無緣無故奪走別人的食物(應該是食物吧?),而且我和這女孩沒有任何關係,素未謀面,究竟有什麼理由要救她呢?會不會這其實是某種裂縫裡的仙人跳呢?小女孩其實是個陷阱,隨時張開血口大嘴,撲向我而來。我沒有想那麼多就這麼把人抱起。當然事實上,她現在還是睡得安然如故,這些災難和她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可是,她到底是誰呢?
4.
裂縫裡的世界運作概念和我們想像的不大一樣,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解釋,總之我能踩在空氣上,這使我和獸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過我還是一邊喊叫著,一邊逃跑,這才是合乎情理的反應吧?
我穿越一棟又一棟的建築物,隨著接近所謂的「蛋黃區」,也有越來越多裂縫裡的居民駐足於此。但此時冷酷的他們也不得不張開驚愕的大嘴,望著我和獸無情地摧毀他們變化多端的住所,真是抱歉噢。獸越來越些歇斯底里,牠爬上一座尖塔,一把抓住頂端,就這麼對著我砸了過來。我深吸一口氣,躲在某個轉角,讓這棟無辜的辦公大樓為我承受這野性的遷怒。清脆的破碎聲在耳邊響起,磚頭四散,濃煙密佈,同時人的喊叫聲也不絕於耳。不過我想,我能做的有限,我必須讓自己理出個優先順序。就在這時,女孩醒了過來。沒有太過於震撼的氣息被釋放出來,只是很單純地張眼,然後睡眼朦朧地看著我,大概過了10秒鐘,才一臉愣住,完全對自己現在的遭遇沒有想法,好極了。
「這裡是?」她問。
我一時之間也答不出個所以然。
只有一句話的時間,獸即又出現在我們眼前,並且怒髮衝冠(雖然牠沒有頭髮,可是就是一臉怒髮衝冠的臉啊)地瞪著我們。我吞了口口水,牠朝天大喊了一聲,聲音十分淒厲,猶如被誅九族,頓失理智。這些手長得越來越多了,並且從正面完整地看,就像是隻什麼蠕動著的千手魔鬼(之類的東西)。胃裡頭的汁液正在翻揚,更不用說雞皮疙瘩早就遍佈全身,有股熱意燙過血液竄過全身。我想,這實在太超過了,簡直毫無邏輯。
獸猛地擺動著尾巴,甩了過來擊碎了辦公大樓的水泥,噴飛的石塊朝我飛了過來。我冷靜地直視那碎石,剎時間石頭的移動變得緩慢,但在他人眼中只是一瞬間。我使著劍,輕盈地將石塊劃成兩半。
「怎麼做到的?」還在我手臂上,被我抱著的女孩吃驚地問。
我晃了晃頭想了一下,老實說我也說不清。
「怎麼做的呢?」我故作深思。
「前面!」她指著正前方大喊。
我才撇過頭,幾隻濕潤的手抓住了我,從握住的力道能察覺到激動的情緒,動作上也非常熟練。總覺得胃裡頭的東西已經到喉嚨,即將要吐出來了。
「還來!」獸大聲宣示著。
我很緊張,大概只能這樣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形容詞了。不是極其,也不是十分、異常,而是很,就是很。空氣凝結,周遭被靜謐填滿,寂寞放慢了腳步,沉默化作某種象徵沉甸甸地高掛著,像新月一樣。
我和獸正面對面對視著。因為實在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於是索性砍斷牠幾雙手。手掌掉落的瞬間血液清澈(我不確定這樣形容是否正確)地濺出,甚至看得見骨頭,這真的是人類的手嗎?獸痛得發出淒慘的叫聲,沿著辦公大樓,一邊擦撞著水泥磚,一邊摔了下去。我深呼吸了一口,過度使用眼睛令我特別疲憊。如果可以的話,能好好閉目養神一下是最好。可是獸沒有放過我的打算,牠張大嘴巴,使力地吸吮著空氣。看不見的氣流正在改變著,我察覺到身體正乘在那流上,更糟糕的是,獸打算倚靠那強悍的肺活量把我摻進空氣裡一同吸過去這鐵一般的事實。
女孩緊抱著我,身體顫抖著,同時嚎啕喊叫,非常刺耳。我在一片慌亂中將劍對準獸,正打算直接砍下牠的頭。然而一股寒意竄過,我轉過頭望向左側,竟然有另一隻身形沒那麼巨大,但動作矯捷的獸踏過建築物間的立足點,向我們而來。牠有點像是猩猩,或者是有著猩猩外表的奇異生物,身上沒什麼長得離奇的毛,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某種平滑地毯的普通毛皮和身軀。除了戴著一面罩住臉的藍色面具外,沒有任何服裝或是其他值得注意之處。
四面楚歌下我下意識地對要撲來的獸揮刀,自然無法留心於眼前的獸。那隻長滿手的獸便趁著空隙以尾巴朝我拍打而來,我沒能閃避,女孩和我一同遭襲。身體很快地做出防護動作,膝蓋單膝跪地,所有力量都由下半身承擔,並以劍輔助著支撐,止住讓身體向後滑動的作用力;被擊中的眼角滲著血,視線變得模糊。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並沒有被彈飛,離兩隻虎視眈眈的獸不遠,氣氛凝重。我吐著氣,思索著眼下的策略。此時小隻一點的獸好像在和另一隻一開始攻擊我們的獸溝通、對話。牠們在說什麼?我一面抱著女孩,一面專注地盯著牠們,眼睛一刻都不容分神,視線勢必得緊緊纏住牠們,像緊纏住魚的魚鉤那樣。
氣氛依舊詭譎不已。
沒多久,兩隻獸轉過身。牠們背後的空間被扭曲,開了個洞。首先手正濺出鮮血的獸先進去裡面,頭也不回地被吞噬在黑暗中;矯健的獸朝那洞走了幾步後回頭說:
「你得好好把握時間才行,否則,只是徒勞。」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究竟是如何才能發出如此環繞的聲音呢?當然,這不是當下的重點。
5.
扭曲的洞消失了。彷彿不曾存在過。
我這才放鬆緊繃又疲倦的身體,女孩似乎不想再被我抓著,我的左手也好酸,就放她下來。劍也消失了,因為目前不需要它。以右手拭著血,量不算多,不過頭確實昏昏的,真糟糕。
「謝謝。」她說。
我點頭。
「會痛嗎?」
「還好。」我說。「妳認識牠們嗎?」我反問。
女孩沉默。我想也是,一點都不像沒有關係的樣子。你得好好把握時間才行,否則,只是徒勞。那隻獸如是說道。牠是對我說,還是對女孩說呢?又或者,兩者都是?我又得把握什麼時間嗎?
「好險、真是好險。」
穿著緊身特務服的白色母貓從廢墟裡爬了出來。牠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和髒污,搬開一塊擋道的碎石。「差點被壓個正著。」
為什麼是母貓?因為牠的聲音是女性的聲音,這很明顯吧?
「剛剛真是千鈞一髮,你說對嗎?」白貓問我。
「牠們是因為你來了,才離開嗎?」我問牠。
「也許是吧?」白貓聳肩,一臉滿不在乎。
白貓是小咪,怎麼會是這麼遜的名字呢?彷彿常跟哆啦A夢約會似的。名字只是辨識用,華麗與否根本不是重點,白貓聽到後有點臉紅地反駁,看來這是牠的地雷。小咪是「歪斜聯邦探查局」的成員,簡單來說,是裂縫裡有點像是刑事局的特殊單位吧?探查局的主要辦案事項是緝捕試圖對兩端平衡造成危害的「惡意」,而我們雨探對為他們來說大概比較類似於線人或是輔助者的角色,雖然我覺得立場應該相反。
「怎麼能這麼說?是你沒有察覺到而已。我們可是背地裡處理不少麻煩事呢。」小咪說。
「那這次呢?到底怎麼回事?」我切入核心。
小咪望向站在我身旁的女孩,眼神十分銳利。女孩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視線,躲到我身後。
「她是個不祥的存在噢。」小咪說。
「真是一針見血,而且很傷人呢。」我說。
「那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
小咪嘆了口氣。「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我們遠離因為我的因素(多半是)而導致破爛不堪的辦公區域,還有某些刺眼的責怪視線。度過一、兩個十字路口,周邊的建築物也逐漸變得平凡起來,有點像是我們那端的模樣,更重要的是那詭異的造型已不再出現;穿過蒼鬱的林間,樹葉婆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走出來,便看見海。湧浪在岸邊時而激昂捲起,時而平復冷靜;浪花晶瑩剔透,海面波光因為頭頂上的日光而反射閃耀,真是不可思議,這裡竟然有著如此的一面:沒有黑暗,沒有陰沉,沒有令人不快的壓抑氣氛。我們沿著海岸漫步著,一邊看著海。也許是受到環境影響,不久前的緊張感退遁逝去,身體很是放鬆,步調也變得緩慢。海浪聲很清晰,斷斷續續的浪似乎在傳遞著什麼更深層的暗示。小咪帶頭走,我則嘗試讓女孩走在中間,但她不肯,偏要在我右後側,相當謹慎地觀察小咪。到剛才為止,女孩都不曾再主動開口,神情緊繃,臉部表情十分僵硬。這一點,讓海景溫情稍微弱化,使我不得不意識到,自己還在裂縫裡。
「這裡可以說是我見過最接近你們那邊的區域。」小咪說。
我同意地附和。
「畢竟對裂縫裡的世界來說,每一次的『停雨』,才是和你們那邊融合的時刻。而每一次對我們來說都是充滿新鮮的體驗。區域的變化,氣候的變遷,甚至是連接點都會有所轉變,永不停滯的變化,就是裂縫裡唯一的不變。」小咪說。「我想這裡或許是映照著某些人對裂縫外的溫暖憧憬,進而培養,不對,應該是進而誕生的景緻。」
因為憧憬而誕生,我在心裡念過。
小咪細心地照顧自己的毛,只要有一點紊亂,牠就會以舌頭舔順。
「探查局還好嗎?」我問。
「老樣子,忙進忙出,無暇去想瑣碎事項的。」小咪聳肩。
「沒有在約會?像是哆啦A夢之類的?」我打趣地問。
小咪轉過頭兩眼瞪向我來,我才閉上嘴。貓咪冰冷的視線可真不是蓋的,殺傷力驚人。小咪停下腳步,我以為牠又要對我嘮叨。
「這女孩有著那些惡意所奢望的東西。」
「奢望的東西?」
「你可以試想,核武的擬人化,這樣的想法。」
我看向女孩,她和我對到眼,眼神裡似乎藏有什麼不方便闡述的無奈。
「但她確實是孩子對吧?」
「我想應該是吧?我不清楚她生理上的構成。可是呢,某種被強烈壓制住的東西就潛藏在她體內噢。」
「她從一團黑裡出現,而我則是被獸的呼喊聲吸引過來。說吸引也不大對,因為那不是多具魅惑的聲音,但至少確實是因為這樣,我才趕到她面前,親眼見證她的『破繭而出』。」
「你總是喜歡在話語加上些浮誇的形容。」小咪嫌惡地說。
「別這樣說嘛。」
「她不是從那團黑裡頭誕生,而是正被那團黑保護著。」
「你是指,那團黑是某種意志嗎?」
「可以這麼說。因為你來了,那勉強撐開的保護網才消失,或許可以說,它是把這女孩託付給你。」
「託付給我。」我複誦。
「可是,這背後藏著代價之類的後果。」
「我認為你很清楚她的事。」
「當然,我正是為此而來。」小咪嚴正地說。「我們局長下令,必須將她帶回探查局安置,不能讓她繼續和惡意接觸。一旦惡意得逞,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官僚性的說法。」我說。
「真的啦,你涉入越深,會變得更麻煩。」
我蹲下,女孩的視線高過我的頭,我稍微抬頭,正視著她。「妳的家人呢?」我問。
女孩搖頭。「沒有。」她簡短地說。
小咪嘆了口氣,而且是很刻意、很大聲的嘆氣。
「海現在沒有家人。」女孩說。
「海?」我皺著眉問。
「我的名字是海。」女孩自我介紹。
「海嗎?和這裡可真是合稱。誰幫妳取名的呢?」
「媽媽。」
「你媽媽......現在去哪裡了呢?」我問。
「喂!」小咪制止我。
「消失了。」海說。「長得很扭曲的那些傢伙,把媽媽抓走。」
「是剛剛嘗試帶走妳的『惡意』嗎?」
海搖頭,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事情就是這樣。」小咪說。「這女孩擁有著不幸的基因,她家族裡的女性一出生即擁有著能釋放出『惡意』完整力量的媒介。正是因為如此,家族慘遭迫害,流離失所,被抓走的人不勝枚舉,而來自深處的『惡意』也逐漸壯大,這不論對裂縫裡,還是你們的裂縫外,都不是好事。平衡的破壞讓天秤傾斜,沒有任何人得益。」
小咪不需要蹲下,因為牠是貓,本來就不高,一直都是站立姿勢的牠,身高大概只到我的膝蓋,50公分左右吧。牠靠近海,海不知道是害怕動物,還是害怕小咪(的眼神)本身。
「總的來說,不知道為什麼,保護著她的『意志』之類的東西選擇了你,你認為這託付有什麼依據?」
「雨探的身份?」
小咪搖頭。「我看不僅是這樣,還有更深的含義在裡頭。」
「更深的含義。」我說。
「可以不要一直重複我說的話嗎?」小咪不耐煩地說。
我點頭,表露無奈。其實我只是需要把話說出來,讓自己好好咀嚼而已。
「妳想去嗎?」我說的當然是指探查局。
海吞了口口水,她似乎在思考。當然,如果小咪說得都是真的話,讓海受到保護是最好的作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冷靜不下來,這樣是對的嗎?接受的資訊量太多,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而且說到底,這是我能夠去決定的事嗎?
「海不想去。」海沉思半餉後說。
我站起來對小咪說:「事情就是這樣。」
「什麼事情就是這樣?真是的,不要造成我麻煩。」小咪兩手插腰,滿腹委屈地說。
小咪繼續向前走。我和海交換了眼神,同樣都不知所措,只好跟在小咪後方,信步在岸邊走著。
「你呢?大學畢業了嗎?」小咪走了一段時間後,突然問我。
「再兩個月。」我平淡地說。
「那件事考慮得怎麼樣?」
「你是說把海送到探查局嗎?」
「不是,不是這件事。而且這根本不需要你考慮。我是說,去國外讀研究所這件事。」
這根本不需要你考慮,我在心理默念。這似乎意謂著,針對這件事,我的意見從來都不重要。
「想得差不多了,應該還是會去。」
「去哪裡?」
「英國倫敦。」
「真好哪,異國情調之都。」小咪的口氣真的充滿羨慕之情。
「你想去隨時都可以吧?」我說。
「不行。我很忙,最近局裡不太平靜,這讓我抽不出時間放假。」
「你不擔心我離開,這裡會變得難以收拾嗎?」
「怎麼可能不感到憂慮呢?尤其這裡是雨都──名副其實的屎缺,像你這麼方便又好使喚的雨探,幾十年來沒有幾位。」
「真是事務性的答案。」我展露失望。
「這是業務回答沒錯。當然就情感面來說,你暫時離開這裡我是挺難過的,如果是指暫時的話。」
「不知道。」我搖頭。「可能一去就不會回來了也說不一定。」
「咦?你要去哪裡?很遠的地方嗎?」海一臉緊張地問。
我有點意外,海直視著我,她似乎對我有著什麼期望。是因為那團黑真的依據什麼「更深的含義」,而把她託付給我嗎?到底是為什麼呢?
「應該是很遠的地方。」我說。
「同時也可能是很近的地方。」小咪補了這句。
「很近又很遠嗎?」海問。
「大概是這樣。」我說。
「能不去嗎?」海又追著問。
「也許可以,但我還是希望能去。」
「不用那麼費心解釋。」小咪冷冷地說。
牠說得對。我總是把事情複雜化。
忽然間,周遭的景物正劇烈晃動著。茂密的樹林被撕裂、被扭曲,和天空糊成一團。海浪聲消失了,風也停滯。彷彿空氣被抽乾,進入真空世界。我的身體還有意識正被強烈拉扯著,拉回屬於裂縫外的視野。我想,雨停了吧。
而雨,確實是停了。
6.
來談談我吧。我為什麼會擁有這雙特別的眼睛呢?那要回溯到我16歲時的某個雨天。當時我正漫步在昏暗的街道上,明明有街燈,可是那疲倦的黑卻肆無忌憚地籠罩著頭頂,蓋過所有光亮。我覺得昏昏欲睡的,我想就是在那時候,某股徵兆正降臨。我倚靠在便利商店前的板凳,騎樓下不會淋到雨,雖然冷風颼颼,我還是被睡魔侵蝕,意識模糊了起來。當我醒來時,極目所見的街景無不融合成一塊,扭曲且正變化著。不對稱、不和諧;沒有規則、沒有定律。有的是無止盡的詭譎,還有光怪陸離的城市。我深吸一口氣,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很快地便陷入混亂。這是夢吧?還是我發瘋了?
所幸這座城市似乎也有不少人和我有同樣的遭遇,也就是我先前提到的兩位雨探。他們似乎能感應到我加入了他們一夥,至少以不幸的命運來說,我確實像是撕不開的標籤那樣,和他們一樣被標示著同樣的顏色。他們很快地找上了我,讓我儘快適應著彷彿惡夢一般的迷霧世界。一旦習慣後,也就見怪不怪了(人生好像也是這樣)。於是6年過去,三位雨探中一位死亡,一位搬離,只剩下我。當然不是只有我們這裡有雨探,聽說每座城市都有,像鄰近城市就有一位雨探,我偶爾業務上會和他有所聯繫而通電話。
「聽說你們那邊有新人。」我從小咪口中打聽到這消息後,某一天臨時起意打電話問他。
『新人?算不上,她甚至不會運用眼睛。』
「男的還女的?」我首先提出這問題。
『怎樣?是女的。』
「真是幸運。」我虧他。
『我可沒那個閒情逸致。』
「你還在追捕『那傢伙』嗎?」
『也只能如此,沒有其他選項。』
「真是固執。」我以有點嫌棄的口吻說。
『你是要我對惡意慈悲嗎?別鬧了。』對方的口氣自始自終都冰冷冷的。
「倒也不是,但休息一下不為過吧?」
我正在屋頂上,展開露營椅,愜意地仰躺著,所以很有意境也很有立場地說這句話。
『對我來說,和你講電話浪費時間,已經是在休息了。』
「真過分。」我有點沮喪。
『話說,你何時要出國?』
「還不確定時間。真是抱歉,要讓你忙碌起來了。」
『我沒說要幫你那邊,我自顧不暇。但是你就安心去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謝啦。」
『但現在請不要偷懶,加倍努力。』對方像是導師一般,叮嚀著我。
於是我把電話掛掉,真是囉嗦。然後好好享受著沁涼的微風,肌膚感到舒暢。
7.
「你要好好保重,我很遺憾。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她要離去時,一邊滾著淚珠,一邊和我說。
她是那位搬離的雨探,年紀大我4歲,像我親姊姊一樣,很照顧我。不只會專心傾聽我對於荒謬世界的抱怨,也會以溫柔的口吻提醒我很多事。因為我沒有姊姊,是獨生子,所以我想,雖然世上的姊姊百百種,但所謂的姊姊應該就是那樣吧?
當下我確實感受到傷心欲絕般的心痛,慘痛和美好的回憶混淆在一塊,分不清誰不誰,片段破碎分離。死去的已經死去,活著的便得昂首,不管是向前,還是退後。
我真的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了,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如此痛徹心扉。
8.
小雨下起。
Drizzle day。
我的視野又來到這裡。混沌的街頭,飄蕩著一股無以名狀的悲哀。和裂縫裡融合後的所見之處,常常瀰漫著這股教人感到厭煩的,稱得上是原罪的錯覺。
我簡單地繞了一下周遭,雖然有稍稍地變化,但沒有一處值得驚訝,這是不是代表著我已經過份地適應這裡了呢?我略感憂心。
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跟在我後頭。
「妳沒有跟小咪回到探查局嗎?」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我一消失,小咪就會帶她帶「可能」安全的所在。這部分我無法干涉,也無權插手。
「貓咪?」海問。
「對,貓咪。白色的貓咪叫小咪。」好繞口。
「牠想帶海走,但海不要。」海說。
「然後呢?」
「海就逃跑了。」海有點得意地笑。
真是糟糕,怎麼這下子重擔又回到我肩上似的。
「那些怪物沒有來找妳嗎?」我指得是追逐著海的獸。
「牠們害怕雨天,所以沒有。」海說。
「可是現在放晴了。」
「但你在,牠們不敢。」
「是嗎?」我問。
「對呀。」海答道。
9.
「你叫什麼名字?」海好像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想起這問題很重要似的,開口問我。
我回答她,她想了一下後說:
「真是個好名字。」
我答謝謝。
「海也覺得自己的名字很棒。」
「我也覺得,很溫暖。」
「很溫暖嗎?」海有點雀躍地邊跳邊問,烏黑的頭髮上下飄動著。
我點點頭。我是由衷地這麼覺得。
我們一同在屋頂上吹風。遠方有幾座高聳的電波,聽說那是一種意識形態上的標記,證明自己曾經有著邏輯還有想法的一種方式。我不反對這作法,畢竟不論是裂縫裡,還是裂縫外的人,都亟欲讓他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是徒勞、不是白費,而且「曾經存在」。這是虛無主義,還是存在主義呢?我想兩者都是吧;模稜兩可的世道,在哪裡都通用。
「海知道自己體內藏有什麼驚為天人的東西。那是足以讓大家悲傷的力量。」
我不知道這是否有正確解答,因為小咪說得很曖昧。
「海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麼含義嗎?」我沒來由地問這問題。
海搖搖頭。「不知道。」
「我想,」我說,然後停頓了一會。「妳媽媽一定是在看著停雨的海深受感動,所以希望妳跟海一樣溫暖,才取這名字的吧?而且海納百川。」
「海納百川?」海歪著頭,疑惑地看我。
「意思是,海是有肚量,有寬大的胸襟能包容很多事的偉大的海噢。」
「嗯,對,海希望自己能那樣。」海說,臉則仰望頭頂。雖然天空不怎麼清澈,也不藍,黑壓壓一片。
「所以我希望海能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我說。「沒有正確或錯誤,而是妳自己衡量、自己判斷,而且自己承擔。」
「可是海不懂,怎麼做才對。」海說。
「有時候,我也不太懂。」我說。「明明我已經二十幾歲了;海幾歲呢?」
「不知道。可能十歲。」
「我想也是,可能十歲。」
「你這樣可是犯下擄童罪。」小咪神出鬼沒地現身在我後方,這樣對我說。
牠還是老樣子,一身俐落的服裝,熱衷於整理自己的貓毛。
「別嚇我,才沒那麼嚴重呢。」
「我只怕是更嚴重的罪而已。」小咪用肉球輕壓太陽穴,似乎想間接表達海胡鬧的行徑讓牠很困擾。但我才感到困擾,不要總是把事情做一半好嗎?
「我也不想,那是因為你沒有見證到當下,她可是能讓自己消失不見的麻煩鬼耶。」
海露出惡作劇後,有點羞愧的笑容。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在小咪面前沒那麼緊張的模樣。
「你之後打算怎麼做?」我問牠。
「照原計畫。但地點可能不會是探查局,因為最近探查局有點動盪不安,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言之隱。」
「了解。」我說。
「當然,我希望你去英國之後,我們還是能透過某種方式聯繫到,這樣會比較好。那團黑既然把這女孩託付給你,我想某種程度上,你們偶爾見面對事態也有所幫助。」
「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沒問題。」我也沒什麼好排斥的,因為這雙眼睛,只會永遠跟著我而已。
「英國的雨探嗎?聽起來真是浪漫。」小咪以嘲諷的口吻說。
「囉嗦。」
我看向海,海有朝氣地笑著說:
「海會想辦法,找出答案的。」
我輕輕地摸著海的頭,她的頭髮很柔順,而且漆黑得很漂亮。
「好,那很好。」我也讓自己笑,可是有點僵硬。
你得好好把握時間才行,否則,只是徒勞。這道聲音很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10.
我拖著兩個行李箱,在機場等候Check in。幸好天氣是晴天,否則我會很歇斯底里,我可不想在國門前丟臉,得不償失。
以我的立場來說,在這裡還有太多事沒有做到。不管是超出預期,還是計劃內的事項,都有所遺漏,時而遭我擯棄。
劍還在我身體裡沉睡著,它已經有段時日沒現形過,我想,這算是好事一樁。
就這樣,又少一位雨探了。不知道那位搬離的雨探,能不能察覺到我離開的這個不明顯的事實。我想應該可以吧?即使強迫自己麻木,身體卻始終會依循著野性,追蹤著過往的軌跡。這是人的通病,也是某種恩寵般的不幸。
Check in完後,我在免稅商店裡閒晃。逛得有點累,索性到候機室,望著落地窗外的飛機起降。一台降落,另一台起飛,如此循環個幾次,卻一點也不覺得膩。
天空這次很清澈,徹底的藍色籠罩天頂,遠望過去使我心曠神怡,彷彿憂愁都一掃而空。可是我知道,在這背後隱蔽的是──不祥的陰天。
《雨探外傳-Drizzle》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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