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知道這女人叫許秀枝,是個生手。第一次走進瓦間,丁有貴並不覺得這女人有什麼特別,但她那雙手扶上他的脊背,以一種僵硬、笨拙得討人嫌地走到近腰處,丁有貴發覺自己勃起了。他虎地一下翻身起來指著女人大罵:「操我說你這女人!怎麼弄的!到底會不會做!」秀枝一跳閃到門口,眼淚生生地噙住,受了嚇,但並不奪門逃走,只是那麼防禦性地看著他。阿有貴這才發現眼前這張臉年紀最大不過三十。既難堪、又喪氣,一手抓著床單掩住下身,遠遠地把錢扔給她,一疊聲把人攆出瓦間。那夜上半丁有貴憋著滿腹邪火,老婆子似的嘟囔「見了鬼的年月」也知道誰都他媽的不易,但老子就他媽是個粗人!獨自個兒,折騰得夠淒涼的。
「手藝學得這麼差,想必十倍不易!」他自己都不信這單純是為了體恤誰的不易,若說當下存著什麼別的心思倒也實在沒有,只是一片雲被意外掛住了。事隔兩天,他又撥了電話,支支吾吾地指定「要前兩天那個特笨的,沒有就算了」。尷尬的瓦屋頂下容著尷尬的兩人,前事誰都沒忘,一切宿命式地循著前例,丁有貴仰天翻了個白眼,轉身捉住屢犯錯誤的那隻手,緩緩地引它向下,安撫襠中事物。說實話他沒感受到抗拒,於是小心試探女人繼續動作的意願,騰出手去解衣衫,傾身以舌尖探索女人柔軟的乳房,心意之䖍誠,彷彿乞求本不屬於自己的權力,為一件未竟之事的完成。過程靜默得像個儀式,女體如羊脂白玉,以近於受虐的伏跪之姿,乖馴地讓他自後方進入,與律動相應,報以一聲聲輕而綿長的喘息。
秀枝從未主動前來瓦間求歡,但只要他打電話,她必然應心而至。玉成住進瓦屋之後,他們便在後廚儲水缸邊苟且,磚牆泥地,每把個玉人折騰得傷痕累累。這一夜,拜玉成的計劃所𧶽,寡婦李碧荷十分無辜地成了丁有貴在這張床上想著的第二個女人。對丁有貴、江承林這代人而言,男歡女愛的當與不當,那是個定數,你都用不著向他討什麼說法。對於一個十五歲的男孩來說,寡婦是可能性中的「大不當」。八字還沒半撇呢,丁有貴躺在床上敞開了惡意去懲戒這種不當,把這個女人扒光了想,換著姿勢肏她,肏得那具婀娜女身靡爛如泥,彷彿如此,玉成那孩子便能徹底排除這種大不當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