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村裡有三怪,走路哥是其中之一。他不是智商有問題,而是精神方面。聽說他寫得一手好字,我們這群臭小孩沒人見識過。
之所以稱為走路哥,顧名思義就是到那裡都靠雙腳,走路。應該也算是地方的一道風景,公車司機也都知道這號人物,所以聽說他有時也會攔公車。我是沒見過他攔公車,鄉下公車班次很少(我住的村子一天只有3班次),而且很多地方根本沒有公車行駛,無交通工具代步的話還真的得靠走路。
走路哥走得多了,各地活動、節慶時程表他都有掌握,我是這麼猜的,因為村裡的廟會、建譙大拜拜,他一定不會錯過。有一次他跟著一個長髮少婦,一直跟到人家家門口,不肯離去,造成困擾。他說只要少婦把頭髮剪短,他就會離開,原因是他以前的戀愛對象就是留著長髮,他還迷戀著。
愛國獎券停賣後,好長一陣子,先是大家樂、後是六合彩,民眾求神問卜、逼猜明牌,不亦樂乎。三怪自然也是大家問明牌的對象,參考程度如何不得而知,但走路哥無疑是其中最有謀略的。他會在不同地方散布不同牌號組合,而且他會記得在那裡報了什麼明牌,開獎後若有中,他還會找回去要分紅。我猜他也會看財力報明牌,像我家外面下大雨裡頭會下小雨的,他根本不會靠過來。
就這麼幾十年過去了,我長期在異鄉工作,偶爾回老家,還是常在路上遇見他,當然是在走路。走路哥一直是飄髮哥,只是頭髮愈飄愈少,白髮愈來愈多,臉上也滿布皺紋。我發現他牙齒也缺了好幾顆,走路姿勢也跛晃了。想起了電影「功夫」裡的火雲邪神。
他還在繼續走,不論白天、晚上、颳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