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J聊到麥當勞的薯條斷貨,聊著聊著,J問我:「你有喝過麥當勞的奶昔嗎?」當然有,而且有一段時間,我只能和它相依為命。
出生就是唇顎裂的患者,所以還沒滿月就先動了手術。自此,在兒時的長假裡,我大多都是在醫院度過,迎接一個又一個階段的重建手術。從鼻腔到牙床,歷經不同部位的重整,從身體其他部位的軟骨移補到相對應的位置,才能在外觀上與常人無異,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動過手術。
為了要將軟骨置入鼻腔相對應的位置,從上顎開了個傷口進行。還記得那陣子動完手術,只能臥床,觸目所及是米白色的牆面,鼻間瀰漫著若有似無的消毒水與碘酒的辛刺味;淺綠色的隔簾將我和隔壁的病患分隔成兩個小世界。若那次住院能排到靠窗的床位,那窗外招呼著我的翠綠枝枒,算是不可多得的幸運。
因著傷口的緣故,初期沒有辦法進食,只能仰賴點滴補充;待傷口癒合中期,開始可以進食冷的流質食物,麥當勞的奶昔就是我的救贖。
比起布丁、果凍等還需要略為咀嚼才能吞嚥,奶昔就完全是量身訂做的食物了!香草口味是我的最愛,比香草冰淇淋還要滑順的口感,冰涼地撫觸著隱隱作痛的上顎,帶著甜香的香草味,滑入喉嚨。那是一段時間除了開水,沒有其他滋味刺激的味蕾,如久逢甘霖般,或許喝多了有些甜膩,卻令人難忘。
一杯奶昔可以喝上一整天。待喝完後,就到了清潔時間。母親仔細地替我刷去口腔的血塊以及殘留的糖分,痛到控制不住眼淚,所以奶昔對當時的我來說,是天堂也是地獄。
待身體能坐上輪椅後,母親就會帶著我到樓下的販賣部買東西,那是久違的放風。偶爾換換口味,草莓的滋味也令人魂牽夢縈,粉嫩如櫻花般的色調,和香草的純白替那些養傷的時光,添上幾筆不一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