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電影~《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2022/06/1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看過『The Daniels』(導演組合:Daniel Kwan、Daniel Scheinert)2016年的《Swiss Army Man》,有心理準備《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台譯:《媽的多重宇宙》,港譯:《奇異女俠玩球宇宙》)是部要打醒十二分精神進場看的電影,頭30分鐘切忌被嚇到,用心看查實畫面的急速移動,意念的天馬行空,正是導演『The Daniels』的膽色,夢工場創造的夢,當然是超越現實的荒誕。
尋找電影蘊藏的訊息,是觀眾看電影的樂趣之一,要求製作人說故事刻意講「大道理」,是懶惰觀眾的苛求,甚麼人看到甚麼?閣下自理。自己喜歡電影的英文原名,兩地中文譯名認為台版《媽的多重宇宙》較接近電影的意念。看電影時,腦海經常出現「阿媽唔易做」的訊息,楊紫瓊飾演這個「阿媽」Evelyn,確實是個被生活細碎消磨得很慘的大媽,潛意識的「多重宇宙」才會蜂湧而出。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是電影三陪分的標題,『The Daniels』索性三合為一做電影名字,無須多此一舉另起名稱,貫徹他倆向來傲視群雄的氣勢。萬事萬物,任何地方,一瞬之間,正是「想像」的特色,不受時空限制,想甚麼就甚麼,多好玩,這才叫電影造夢。現實能箝制人的行為,卻無法局限人的思想,『The Daniels』就是要觀眾開放腦袋的花花世界。
『The Daniels』選擇的場景很有趣,應該是決定起用亞裔演員擔演作出的設定。洗衣店,故事主人翁維生之所。鐵板燒餐館,Evelyn其中一個宇宙的工作場所。60~80年代,美國亞裔移民,工作選擇有限,洗衣店與餐館,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兩個行業,眾所週知的辛苦,生活磨人的典範。
啟動Evelyn多重宇宙的場所是「稅務局」辦公大樓,美國人不怕白宮,不怕五角大樓,不怕CIA,不怕FBI,只怕被稱為「鬼見愁」辦事效率無與倫比的聯邦機構IRS(Internal Revenue Service 國稅局),哪管你走到天涯海角,IRS也能找到你,有如「死神」般恐怖。戲中的「打手」,全是IRS職員,『The Daniels』想講甚麼,不是很明顯嗎?
無冤不成夫婦,無仇不成父子/母女,中外倫理均如此,是影視作品的常見題材。無法割捨的家庭倫理,正是推動Evelyn多重宇宙出現的原動力。
Evelyn與丈夫Waymond(關繼威 飾演),年輕時在故鄉(馬來西亞?)認識,婚後一起來到美國打拼,躊躇滿志開洗衣店,結果是Evelyn當上老闆娘與雜工混合體,得個「做」字。
Waymond,是Evelyn的「α宇宙(Alphaverse)」指導員。α,是希臘字母表的第一個字母,有第一個、開端、最初的含意。Evelyn多重宇宙的滋生,源起正是她多年來對丈夫的鬱結。
年輕時,Evelyn心目中的Waymond,就像電影《阿飛正傳》張國榮飾演的旭仔(阿飛)與《花樣年華》梁朝偉飾演的周慕雲。殘酷現實,Waymond只是一間生意慘澹的洗衣店掛名老板,大小事務都由Evelyn操心。
現實無法配合理想,Evelyn應該在磨人生活裡有過無數次想像,如果沒有跟Waymond結婚來到美國,花樣年華的她可能已是影圈的天皇巨星,因此在Evelyn的「α宇宙」裡出現多次自己的高貴身影,擔演各大名片的角色,有如天之驕女被眾生擁戴著。
在「α宇宙」,Waymond變得很有主見,告訴Evelyn,「世上有許多平行宇宙,他們每做一個選擇就會有一個宇宙產生。」同時武功了得,完全可以保護Evelyn,他與「α宇宙」的「打手」過招,時像電影《精武門》的李小龍,時像《警察故事》的成龍,這種形象何嘗不是Evelyn對Waymond的期望,一個能保護妻兒的猛男。
Waymond,是好丈夫嗎?在Evelyn眼中他只個不壞的丈夫,日子久了,有如雞肋,所以在「α宇宙」裡,Evelyn甚至懷疑自己喜歡女人,與稅務主任變身的香腸手指女郎搞曖昧,更想跟Waymond離婚,過新生活。
Evelyn,是別人的女兒,也是別人的母親,兩個血緣角色最令她氣結。跟Waymond結婚移民時,父親(吳漢章 飾演)沒有給她意見,像放逐般把女兒嫁出去,好讓老來能移居美國,老爸在美國的起居飲食都由Evelyn負全責。
女兒Joy(史蒂芬妮·許 飾演),是個同性戀者,Evelyn忙於洗衣店工作及照顧長期病患的老爸,少不免疏於體會女兒成長的苦惱,母女感情疏離。Evelyn怕刺激老爸,不敢坦誠介紹女兒的愛侶Becky,令Joy誤會母親反對自己的性取向。
女兒與父親,是Evelyn的心結,她自覺二人都與她為敵,所以在「α宇宙」裡,Joy變成神祕壞蛋「豬八土扒姬」,父親變成「α領軍」指揮手下攻擊Evelyn與Waymond。
「豬八土扒姬」對付Evelyn時絕不留情,Evelyn只能防守。他倆連場打鬥,由競技場打到竹林,最後更變成石頭,在荒蕪宇宙裡鬥嘴,誰也不放過誰,這個何嘗不是他倆母女的日常寫照。
二人最後來到「黑洞」前,「豬八土扒姬」誘惑Evelyn穿過「黑洞」,逃離現實。Evelyn在疑惑裡,不斷遊走於多重宇宙,一面跟「α領軍」指揮的打手對招,一面又跟稅務主任談心,一面又跟「豬八土扒姬」在「黑洞」前角力。最後,「豬八土扒姬」堅持投向黑洞,Evelyn盡最後努力阻止她。
戲中畫面不斷在現實與「α宇宙」交替轉換著,當Evelyn在現實世界清醒過來時,一瞬間,Evelyn明白逃避能去的地方,絕對不會是天堂,等待你的可能是更糟糕的地獄。現況雖不佳,她仍深愛家人,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隨著Evelyn的頓悟,「α宇宙」平靜下來,像甚麼事也沒發生過,IRS大樓回覆正常,洗衣店報稅也過了關。
如果是較有資歷的電影觀眾,應該在電影裡找到不少港產動作片的影子。『The Daniels』中Daniel Kwan曾言很喜歡《22世紀殺人網絡》的打鬥場面,所以Evelyn的武打招式非常「袁和平」。電影裡同時出現很多似曾相識的電影情節,《2001:太空漫遊》、《花樣年華》、《臥虎藏龍》和《五星級大鼠》,好像『The Daniels』要一次過向多部電影致敬。
除了楊紫瓊的橋段多采多姿外,飾演Evelyn丈夫Waymond的關繼威,查實演出資歷亦不少,1984年已在《魔域奇兵》飾演「鍾博士」夏理遜福拍檔的小伙子。2002年在劉鎮偉導演的《無限復活》飾演「王星」也是他,《無限復活》同樣大玩時空穿梭,關繼威對這類情節之演繹應該駕輕就熟。關繼威在本片的武打功架,確實有幾分似李小龍與成龍,功夫片迷應該會覺得有趣。不過,最過癮是他《花樣年華》「周慕雲」上身,入形入格,令人失笑。
還有,《月光光心慌慌》系列「尖叫女王」Jamie Lee Curtis,今次增磅飾演稅務主任,一會跟楊紫瓊大打出手,一會又跟她演香腸手指情侶,用腳趾彈琴,真是瘋癲得沒話說。
曾經看過部分本片的影評,多有用上「亂」字來形容劇情,「亂」中有序。自己會用「雜」概括全片,華人過時過節,大餐都會有餘有剩,翌日就來碟「大雜錦」,味道濃烈,五味雜陳,雖然不健康,卻很像人生,甜酸苦辣齊備,像極故事裡的Evel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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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多看日劇,近年多看韓劇,間中會開美劇、英劇、德劇、西班牙劇....,只要是好劇都會看,偶爾會寫劇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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