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千業拿印好的書。剛好沒有司機可以送,自己叫了拉拉快送送到倉庫,再載一部分的書回店裡包裝標價,再載到松菸的書展上架。弄完已經晚餐時間了,餓到懶得找東西吃,進誠品地下街,看到有港式餐廳就入座。
厲害的來了。
櫃台店員說要點餐的時候舉手就好。我們舉手,店員注意到我們,叫一個小哥過來。小哥來了。「請問你們是……」「我們要點餐。」「好。」小哥走了。小哥勤奮地跑回櫃台拿點餐用的傢伙。換句話說他剛站穩就折返跑了。也就是說他完全不假定剛入座桌上空無一物的客人舉手是要點餐,對各種可能性抱持開放的態度。
回來之後他手上多了台機器。「請問要點什麼?」「XO醬……」「等一下……這個要怎麼弄……這個壞了……不好意思。」小哥狂按機器,最後似乎解鎖了畫面,但還是亂按一通,完全是要讓劇場最後一排觀眾理解他正在胡搞一台小型電子儀器的動作幅度。最後前輩服務生過來幫他點了一道菜,下一道讓他自己操作。他一邊在選單分層中繼續迷路,繼續murmur「到底在哪」,一邊往前彎,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像是要把遊戲畫面給我看似的。最後前輩還幫他把菜點完,而他道歉連連。
本來以為這個段子到此為止了,No。
「不好意思。隔壁桌的點雞排,你們點豬排,可是我送反了。請問要幫你們重做嗎?」
「呃……不用沒關係。」
「真的很不好意思!」
雖然牆上掛著王家衛電影海報,但這時我們無疑已經進入周星馳的世界,並且領略在現實中遇到這種無惡意的脫序所感受到的好笑是被詫異徹底貫穿的,詫異像壽司裡的芥末是會直衝腦門的。要不是食物本身好吃發揮化學作用,否則我們應該只會想扁他吧大概。
事情還沒完。
「請問要加水嗎?」
「好。」老B說。
他拿起老B的杯子,傾斜水壺,沒有水流出來。
「咦?這個好像有點難倒……」沒錯他一直在murmur轉播自己的行動,或者說自己的失敗,然後成為這個行動影響範圍內最驚慌的人;他簡直是有意要奪下這個王座。他隨時都比被他搞的人還要被搞得更慘。
「我……我轉一下。」他發現壺蓋的出水孔沒有對準壺口了。
「送錯餐真的很對不起。」他對著餐沒被送錯的老B說。
老B發現我沒發現他第一次嘗試倒水根本沒倒出來,開始痛苦地憋笑。憋到小哥走了之後她才向我敘述對方這次的搞笑短劇級力作。
她只要一開始憋笑事後就會因為反作用力狂笑許久。
笑完一輪之後,她才發現她的手機上還沾了幾滴小哥濺出的水珠。又笑了第二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