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06
重點節錄
- 沒用過也一定聽過的「抖音TikTok」有如海嘯般襲來，在全球引發討論，從社群經營、流行文化、音樂產業、到國家安全等各種面向。根據Cloudflare的統計，TikTok在2021年打敗Google拿下「2021年全球網站流量冠軍」，許多青少年、網紅、藝人早已從FB、IG轉移陣地到抖音TikTok上，每天進行無數創作、響應各式各樣的挑戰，令人無法自拔。
- 而抖音TikTok所衍生的問題從來沒有少過，像是美國前總統川普任內與其產生的衝突、各方認為其對「青少年有害」的擔憂，都層出不窮。但是，抖音TikTok此刻仍在蓬勃發展，它也帶出如YouTube、LINE等公司加入短影音市場的行列，我們無法拒絕它的入侵、也無法假裝視而不見。
- 跟著我們一起快速認識抖音TikTok，瞭解它究竟如何運作、如何吸引人，以及如何對社會產生巨大影響。唯有如此，我們才能針對它可能的傷害，做出有效的預防及彌補，抖音與非抖音世代間的溝通才能脫離「因鄙視而互不接觸」的狀態，再往前一步。
〔本文「抖音」指中國版本、「TikTok」指國際版本，並以「抖音」概括。〕
主題一
－中國版「抖音」跟國際版「TikTok」到底差在哪？
1️.抖音與TikTok的前世今生
2016年中國字節跳動發佈以中國市場（中、港、澳）為主的「抖音」；2017年則為國際市場推出「TikTok」（國際版抖音），稱霸亞洲市場，後來併購在北美爆紅的同類型APP「Musical.ly」，也填補原未觸及的市場。
《READr》指出，中國版抖音無法從應用程式商店下載，必須另行透過其他軟體安裝方式取得，然而少了應用程式商店的審核，缺乏保障，因此而中毒、資料遭竊的事件時有所聞，更嚴重的是，中國版抖音本身就曾引起全球性的資安疑慮。
2️.抖音與TikTok的距離
根據《數位時代》報導，抖音與TikTok是分開經營，如今台灣在應用程式商店只能下載TikTok。實際觀察兩者差異，在內容與生態上的確有不同，而中國網友通常認為「抖音才是有內容的平台，TikTok則充斥著重複、沒新奇感的內容」。另一方面，《READr》實際訪談後發現，在台灣學生族群中，使用中國版抖音的人佔了絕大多數。
然而，雖然字節跳動聲稱兩者是完全分開經營，但《紐約時報》分析演算法後也發現，TikTok並未採取任何措施來切斷與字節跳動的關係，而TikTok內部員工也向CNBC指明，字節跳動與TikTok的界線幾乎不存在，甚至可以訪問美國用戶數據，並積極參與決策和產品開發。
延伸閱讀：
CNBC報導｜https://cnb.cx/3ESOn5u
3️.川普與TikTok的對抗
2018年川普在反中的情緒中，簽署行政命令規定字節跳動「自8月14日起90天內出售或剝離該公司在美國的TikTok業務」，當時外界認為微軟或甲骨文這兩間公司的可能性較高。最終，字節跳動選擇甲骨文「技術互信夥伴」方案，拒絕微軟「歐美業務買斷」方案。
📌技術互信夥伴
甲骨文公司以「小幅入股」的方式成為Tiktok美國公司的股東之一，並就技術、資安與國家安全戰略等外界疑慮，擔當Tiktok與美國政府之間的「搭橋擔保人」。
延伸閱讀：
川普簽署行政命令｜https://reut.rs/3ECuDTB最終選擇甲骨文方案｜https://bit.ly/3EI1RRC
4️.雙系統的資訊不對稱，將有助中國「維穩」
香港新聞學者、資深記者閭丘露薇（Rose Luqiu）日前受《全球之聲》採訪時，發表他對中國版微信、國際版WeChat的「雙系統」看法。
他認為，雙系統會造成「資訊不對稱」的問題，讓微信帳號必須接受中國審查而牽制言論自由；WeChat帳號如果發佈敏感訊息，微信用戶端便會直接隱藏，進而養成用戶減少討論政治、形成自我審查的風氣。
雖然抖音和TikTok與前述的狀態有些不同，但一樣可以對內維持審查、對外保持宣傳管道，同時阻斷國外資訊對中國政權的威脅。
延伸閱讀：
採訪閭丘露薇｜https://bit.ly/3HfR5ni
5️.抖音首次榮登2021流量最高的網站
《華爾街日報》報導，根據Cloudflare公佈的統計資料，TikTok成為2021年全球流量最高網站，其次依序是Google、Facebook、Microsoft、Apple、Amazon、Netflix、YouTube、Twitter和WhatsApp。值得注意的是，Instagram已經跌到10名之外。
主題二
－抖音TikTok到底玩什麼？我們整理給你！
1️.15秒短影音，加上強大的特效、演算法
📌對觀眾而言——
抖音主打15秒的直向短影音，加上符合手機「上下滑」的操作習慣，對觀眾而言不需花費太多心力，15秒內就能判斷喜歡或不喜歡。就算不喜歡，只要輕輕往上滑又可以看到自己可能感興趣的影片（這邊就要靠演算法學習自己的口味），就這樣不斷滑下去……
📌對創作者而言——
因為只有15秒，場景、質感、拍攝技術等都不那麼重要，不同於YouTube易因資本或專業度而影響流量。抖音也成立專門的工程團隊，大量投資在濾鏡及特效上，除降低內容創作門檻，也發展出各種有趣的拍攝方式。
另外，俗稱的「抖音歌」也應需求而生，這類音樂強調節奏旋律而非歌詞，且具快速產製需求，所以歌詞通常相當通俗、朗朗上口。這不只讓抖音成為許多音樂素人的發跡之地、各大知名音樂商陸續與抖音洽談合作，也正在改變音樂產業，如《INSIDER》指出TikTok已經成為音樂產業行銷很重要的一環。攤開台灣2021年音樂串流榜單，KKBOX第四名為《四季予你》、Spotify第四名為《飛鳥和蟬》，都是抖音歌曲。
延伸閱讀：
美國音樂產業與TikTok的關係｜https://bit.ly/3F1Nzv7
2️.生活處處是挑戰，挑戰就是流量密碼
抖音善用Hashtag、音樂等媒介為主題，號召用戶參與各種挑戰，像是前陣子很流行的「我站在雲林」等。除了有趣的驅力以外，跟隨挑戰往往更容易獲得好流量、被更多人看見，因此抖音可說是在一波波的挑戰風潮中度過。有時候，這些挑戰的熱度也可能外溢到其他平台。
延伸閱讀：
我站在雲林｜https://bit.ly/3pwHWR3
3️.輕鬆爆紅：演算法讓接觸不同年齡層、不同國家很容易
根據TikTok的公開文件及相關報導指出，TikTok在「為你推薦」的演算法中，會讓每部影片先給一小群的用戶（不一定有關注作者）觀看，如果反應良好，就會繼續往外推播，層層遞進。
也就是說，帳號粉絲數與流量間沒有絕對關係，每部影片都有相對平均的機會被不同人看見，且當某部影片熱烈迴響，就可能直接爆紅。同時，這也說明為什麼在TikTok上的推薦名單，可能會看到讚數與留言數非常多的、也可能看到兩者都很少的。
延伸閱讀：
TikTok的演算法原理｜https://bit.ly/3zh5hJN
主題三
－面對「抖音TikTok」，我們關注的重點
1️.負面影響：扭曲價值觀、不當內容多
流量是抖音用戶的共同目標。然而，抖音許多挑戰都崇尚單一審美價值，同時非常強調細腰、擺臀、露胸等動作，對正在發展價值觀的青少年而言，若他們沒有意識到背後隱含的文化價值，恐怕會產生錯誤認知。
演算法讓各種影片都容易被看到的同時，也象徵著不當內容也很容易在上面流竄，抖音是否能即時處理就顯的非常重要。而根據《彭博》的報導，有多名TikTok的內容審查員在12月23日的時候提出集體訴訟，因為他們必須長期觀看不當影片，如弗雷澤（Candie Frazier）就表示，曾看過食人、破碎的人腦、校園槍擊和自殺畫面，甚至還有人從大樓上摔落致死的影片，他也因此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
2️.挑戰文化是在挑戰自我極限，還是道德底線？
台灣前陣子有個抖音挑戰是「到西門町捕捉街友身影」，以學生為主的抖音用戶會特地在西門町找特定街友拍攝影片，並利用Hashtag增加自己影片的流量。在拍攝的過程中，他們可能會與該名街友互動、買東西給街友吃，但同時也有人會對他表達嫌惡，甚至肢體攻擊。
國外也屢傳因抖音挑戰造成傷害的案例，例如抖音上有個昏迷挑戰（Blackout Challenge），玩法是參與者會在鏡頭前屏住呼吸直至昏迷，而已有多位兒童因此而窒息生亡。
延伸閱讀：
霸凌西門町街友｜https://bit.ly/3sGhdn1
昏迷挑戰｜https://bit.ly/3qkXWF2
3️.抖音演算法：重要的是看越多、看越久，而非用戶真正需求
《紐約時報》揭露一份抖音官方文件，內容解釋抖音演算法的細節，像是直接指明：終極目標就是增加每天活躍用戶，因此「留存率」與「訪問時長」成為重點，讓用戶上癮也是目的。另外，讓「創作者變現」也是抖音的目標之一，所以可預期他們會鼓勵有利可圖的影片，而不只是娛樂內容。
進一步分析，抖音演算法的具體目標，就是致力找到用戶會感興趣的推薦方程式，因此他們會設定各種偵測參數、蒐集用戶的各種資訊來達成目標。
延伸閱讀：
《紐約時報》報導｜https://nyti.ms/3qqOH6i
4️.中國問題：言論審查、文化統戰、中國大外宣
中國版抖音存有「言論審查、中國大外宣」的問題，而當台灣民眾選擇使用抖音而非TikTok就會直接出現文化統戰危機。另外，TikTok是否也有可能透過演算法或其他手段，間接進行審查或政治宣傳，也是值得關注的地方。
如同近日《紐約時報》揭露中國正致力追捕境外社群平台上對中國不利的言論，報導指出，當局越來越頻繁地騷擾中國境內外的批評者（含其他國家公民），並威脅他們的親屬，試圖讓他們刪除被視為非法的內容。此外，中國試圖洗白新疆爭議的影片也充斥抖音，《紐約時報》指出有超過1000條影片都在批評龐皮歐（美國前國務卿）指控新疆的言論。
簡而言之，喜歡TikTok這類運作模式的社群平台本身不是問題，重點是對中國正面的表述、傷害台灣民主社會的內容會不會被頻繁推播？言論審查與清算會不會更加擴張？
延伸閱讀：
《紐約時報》報導｜https://nyti.ms/3HESP9x
5️.吹起全球短影音風潮，深度思考越來越難
抖音確實吹起全球的短影音風潮，在2021年不只YouTube和LINE等平台都相繼推出短影音服務，Instagram也在近期宣布，2022年他們將著重經營類似抖音的短影音功能Reels。
短影音的流行，迫使閱聽眾得以15秒為區隔吸收資訊，不只會縮短人們的耐心，也直接衝擊深度訊息的傳播與吸收效果，對整體社會而言可能造成負面效果。短影音將會如何改變我們的思維模式，對社會的衝擊究竟如何，非常值得關注。
支持我們🥰
⭐ 和我們一起塑造「更好的媒體，更好的社會」⭐
如果你喜歡這個專題，歡迎 單筆 或 定期定額 贊助我們 這將能支持媒觀持續關心並投入媒體環境監督觀察、兒少閱聽權益、關注新聞自由等工作，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鼓勵！
》關於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https://www.mediawatch.org.tw/about
》透過 媒觀官網 或 下方贊助鍵 支持我們 💰
》歡迎在 Facebook 、 Instagram 上追蹤我們 👍
參考資料
1.Bloomberg(2021)／TikTok Sued by Content Moderator Disturbed by Graphic Videos｜https://bloom.bg/3z3RQg1
2.GlobalVoices2021)／An interview with media scholar Rose Luqiu about WeChat and techno-nationalism｜https://bit.ly/3HfR5ni
3.紐約時報中文網(2021)／TikTok是如何讓你上癮的｜https://nyti.ms/3qqOH6i
4.聯合新聞網(2021)／TikTok「昏迷挑戰」鏡頭前閉氣 美國2名兒童挑戰後窒息亡｜https://bit.ly/3qkXWF2
5.BBC中文網(2020)／Tiktok和抖音：從默默無聞到充滿爭議｜https://bbc.in/3epyUz5
6.數位時代(2018)／TikTok海外拼圖要湊齊了？花10億美元收購後，Musical.ly徹底被合體｜https://bit.ly/3HfWB9u
7.數位時代(2021)／TikTok奪2021年全球流量冠軍！打敗Google、Facebook，反映哪些趨勢？｜https://bit.ly/3ze4clZ
8.Medium(2018)／抖音讓人中毒？從行為設計學看讓人上癮的方法？｜https://bit.ly/3sOo3a2
9.工商時報(2021)／抖音憑什麼崛起？酷中之酷的app｜https://bit.ly/3HedZuY
10.Wired(2020)／TikTok Finally Explains How the ‘For You’ Algorithm Works｜https://bit.ly/3zh5hJN
11.ETtoday(2021)／上萬人每天上班狂看暴力A片！TikTok審查員患PTSD 集體提告求償｜https://bit.ly/3EJhsjv
12.CNET(2021)／Instagram boss says app will 'rethink what Instagram is' in 2022｜https://cnet.co/3JuMSh8
13.紐約時報(2021)／「我們很自由」中國如何散播政治宣傳版的新疆生活｜https://nyti.ms/3sZEHDV
14.公視P#新聞實驗室(2021)／年輕人都在用的小紅書、抖音「紅」什麼？ 會「被滲透」進行「思想改造」嗎？｜https://bit.ly/3HCKkMm
15.知乎(2020)／TikTok和抖音差别大吗？｜https://bit.ly/3JL1ZDt
16.READr(2021)／抖音、小紅書魅力在哪？新世代熱門 APP 大揭密，Z 世代說給你聽｜https://bit.ly/3t1RS7f
17.KKBOX(2021)／華語年度單曲累積榜｜https://bit.ly/3pYZAND
18.關鍵評論網(2021)／Spotify台灣2021年度收聽排行榜：周杰倫、瘦子領銜壓境音樂榜單，股癌一支獨秀稱霸Podcast領域｜https://bit.ly/3FZIGE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