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游泳的路上，下起雨來，以為泳池裡會因突然的雨，只有三兩泳客，不料水道裡的自由式接著前面的蛙式、蛙式前面還有蛙式，平均每個水道至少有六個人，看來今天無法游得暢快，將目標距離減半，改到一旁的溫水小池玩起水中瑜伽。
眼前一邊看著大泳池中的年輕教練玩小孩、教游泳，我一邊在水中伸展關節，小泳池只有我一人，比在大泳池還輕鬆愜意；一會兒，兩個小女孩一前一後加入小池，他們穿著相同款式的粉紅色比基尼跟紅色泳帽，再一會兒，一台輪椅從我眼前輕巧滑過，仔細一看，是一位著泳褲的身障人士。
除了我注意到他，救生員也立刻走過來，男子表示可以自己行動，婉謝協助；在救生員轉身後，他俐落地用兩手撐起身體，不帶一點多餘動作下水、擺動雙手，跟我一樣，游的是自由式。不同的是，他的大腿僅剩皮包骨、是手臂的一半粗細，而且無法使力，在水中漂著。
然後，我耳裡聽到小女孩開心地喊著：「爸爸，爸爸，來跟我玩！」。在水中的男子自由自在地划水前進，小女孩一邊咯咯笑，一邊向男子胡亂潑水，也互相潑來潑去，小泳池中的父女檔、身障人士，一點距離也無、一點限制也無。
那一刻，浸在水中的心暖了起來，臉上強裝無事發生的我，眼淚卻唰地湧出，眼裡的淚、瞬間滑落水中，溫水池，溫暖得發燙，天空藍得燦爛。
人生，處處有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