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各位對於歷史有什麼看法?
我問了許多人,得到了各式各樣的答案,卑鄙、骯髒、暴虐、自私、冷漠,甚至混亂……
他們給予我的這些看法,都有著相當完整的論述,很多時候我也相當認同他們的觀點,但這僅僅如此,卻總讓我隱隱的,感覺這一切似乎少了點什麼、有什麼不足,這一點不足,讓我升起對於認知歷史深深的渴望。
或許有人會認為,這些人所給出的答案太過負面陰暗,難道歷史沒有正義?沒有慈善?沒有美好嗎?
當然是有的,它們與負面的一切交織並散落在世界各地,有良善處必然有邪惡,就好比烈陽下總有陰暗的角落,但我們總會將視線緊盯著邪惡,因為這來自於我們的天性,警戒、防範,我們無法忍受任何可能傷害到我們的事物,不僅眼前的危險,就連潛在的都需要一併清除,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安心。
對於消除風險,我們總是過激,一陣風掃過青青草原,草葉摩娑的沙沙聲,令我們緊張,似乎在那草叢下深藏著巨大的猛虎,於是我們放了一把火將草原燒光,只為了不讓我們再擔驚受怕。
被燒得光禿禿的大地,看不見任何一頭可能是掠食者的屍骨,只有一具具焦黑的草食動物屍體,牠們擺出誇張的姿態,顯然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而遭受如此苦難,牠們質問蒼天、質問的烈炎,但卻不知該質問的是我們:「為何你們要燒死我?」
錯誤,這無疑是一場嚴重、無可逆轉的錯誤,然而卻有人聲稱這些看似草食性的動物都是披著羊毛的狼,許多人因為悔恨、愧疚怒罵這個人的冥頑不靈,這聲聲的怒斥,罵著他,也罵著自己。然而聲稱者卻故作神秘的說:「這是來自上帝的諭示,上帝讚美我們消滅了惡魔,我們是正確的,我們是天國的子民!」
上帝的諭示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痛苦的責難緩緩退去,虔誠的信徒讚頌著那把火的偉大,政客、學者紛紛站出來認同這把火的正當性,詩人、藝術家更將放下那把火的人奉為聖人、英雄,傳揚萬世;死去的動物、化為灰燼的植被,牠們是罪不可赦的,死亡就是牠們贖罪唯一的方式。
這是欺騙?不,這是看不清真相的人的執迷之言,上帝說我們是對的,人民也是如此,你為何質問於我?你又有何資格質問於我?我們是聖人、是英雄,我們便是正義。看看你頭上壁畫,看看你手中的詩句,看看你身上的衣著,哪個不是出自我們的文化?哪個不是來自我們的意念?若我們是錯誤,那麼你又何談正確?
說了一個謊,就需要用另一個更大的謊來圓,而當我們產生圓謊的想法時,一切都已落入泥沼,不僅是我,連認同我的你也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謊言,編織成了我們深信且熟知的世界,謊言逐漸成為真實,因為我們認為世界便是如此轉動的。
總有人高聲怒罵著,他希望人們睜開雙眼,正視這個謊言,好好的為我們的過錯懺悔、彌補,但這種人的下場便是遭受排擠,甚至死亡。因為他就是曾經的那片草原,他震耳欲聾的呼喚,令我們害怕,害怕想起來,曾經的錯誤……不,沒有錯誤,那是正義之舉,這個人質疑正義,他是惡魔的崇拜者,他必須贖罪。
然而世界並不是永遠都如此無法容忍異議的,當歷史的考究掀開那不堪的面紗,人們被迫面對這一切過往,無論真相如何?我們都會堅守自己深信不疑的那一塊。
宗教、政治的打壓已然不在奏效,各式各樣對於真相的看法層出不窮,有的人捍衛,有的人駁斥,更有的人打破這一切,另闢蹊徑。
但為了沒有人能真正的看透真相,看透這一切?難道歷史文物無法證明?那一幅幅精美的壁畫、一座座生動的雕刻、一首首動容的詩句,都無法證明那是一場正義之舉嗎?
他們用科學討論深信上帝的我們,他們用他們的價值觀描述我們的心理。他們懂什麼?他們不再崇拜上帝,更不懂惡魔的可怕,那摩娑的沙沙聲,就是惡魔的低語,為何他們卻說那是風吹過草葉所發出的聲響?難道我們不知道那是風之精靈的輕吟嗎?可悲的後人,失去了寬大的心,埋頭深入那明知沒有神靈的境地,這樣的他們卻想要評說偉大的我們,自大而無知。
以上便是我自己對於歷史的看法,歷史的文物能證明什麼?它只能證明當時的人曾經這麼想過,以那樣的價值觀度過一生,它無法代表真相,它只是一段過往,就好比今天,我可以把安倍晉三的死歸咎於中共的陰謀,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證據,至少目前都還只是陰謀的階段,但若後人看到這麼一段記敘,在他們多方考究之下,或許便會得出,安倍晉三可能死於中共之手等等論文與研究。
或許你現在會覺得這很可笑,但若過了一百年、一千年呢?當大量的文獻資料流失,後人只能取得這麼丁點的資料,而這些資料都是偏頗且極端的,那麼這段歷史又會如何扭曲呢?藝術創作自然也可以在民意與政府的支持下被打壓,我們歌頌著安倍晉三的偉大,而對岸卻對他的死歡天喜地,若未來我們真的被統一了,這些稱讚安倍的文章、藝術,難道真的還能留存嗎?控制思想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焚書坑儒,讓異端言論消失,這一切在現代依然持續著。
我們總以為戰爭離我們很遠,似乎已經是數百年前的過往,但二戰距今卻也不到百年光陰,長久的和平,像是泡泡將我們包裹其中,網路所帶來的大量資訊,就像濃濃的迷霧,充斥且包圍著我們,我們以為自己隨手就能得到真相,卻不曾想過這些我們以為的真相是透過那一層虛假的泡影,又搭配上我們刻意尋找最容易看到的資料得出的,有距離感的價值觀加上被篇排過的歷史,這便是我們熟知的歷史。
難道我們只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嗎?比如現在發生的時事?
不,就如同我前面說過的,你的價值觀、思維模式都是透過這些脆弱且充滿矛盾的過往所編織,因此你看待眼前的一切時,這一切主觀意識都會帶入其中,你會沒來由的痛恨某些人或事,又或者對於某些人的言論深信不疑,甚至拍案叫絕,但你的痛恨是因為它的惡?你的喜愛事因為它的善?型塑這一切都都不僅出自於你,還有世界的過往。
難道我們沒有任何值得信任的事物?
那就端看你信任哪個謊言,而它會在人們的共識下成為下一個真實。
尋找故事的真相是沒有盡頭的,但若只是要尋找下一個真實,或許,觀察人們為何而歡呼,那它很可能就是下一個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