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來自寂寞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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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真的!
這固然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但被騙之人也非等閒之輩,是一個精通藝術鑑定的拍賣師,歐德曼的工作就是辨別真偽、不斷算計,如何在最佳時間,拍出最好的價錢(Best Offer)。這位精明的專家總是帶著手套,不用手機,獨居豪宅,不輕易相信任何人。歐德曼防人一輩子,卻讓身邊最信賴的三位朋友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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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德曼看似無辜,實則作繭自縛,甚至自己也導演了其中一場戲中戲,為這齣精心設計的騙局加演了一 場詐欺戲碼。 比利、勞勃和克蕾兒或明或暗,或虛或實,都給了他線索可以戳破巧計,無奈歐德曼自以為老謀深算,忽略了許多不合理之處,如飛蛾撲火般,一步一步走入陷阱。

為何視而不見?
1. 歐德曼從古宅地上撿起齒輪,觀察零件生鏽的位置,馬上看出這是有人放置的。歐德曼卻因為貪婪可能的骨董價值,每次進出古宅就偷偷蒐集零件。殊不知這可能是勞勃將機器人解體後,刻意將零件放在古宅各處,作為誘餌勾引歐德曼 上鉤的第一步。

2. 放在克蕾兒家的舞者畫像,歐德曼看一眼就說那幅畫沒甚麼價值。的確,這是與他合作多年的比利的畫作,只因克蕾兒說這是她母親的畫像,歐德曼也就沒打算細究畫家的筆觸與構圖,神似克蕾兒卻缺乏神秘的氣息。這是奠定騙局的第二步。

為何聽而不聞?
1. 比利暗示歐德曼,也許克蕾兒和他之間並不是他想的那樣。比利說:「人的情緒就像藝術品,是可以偽裝的,看起來是真跡,其實是贗品,任何情緒都可以偽裝,喜悅、痛苦、仇恨、疾病、康復甚至是愛。」

2. 歐德曼:你覺得愛可以偽裝嗎?
勞勃:根據你的贗品論,愛是無法完全偽裝的。
佛吉爾:如果愛是藝術品呢?
勞勃:那更好了,可以在拍賣場上競標,得標就能體驗史上最偉大的愛情故事。

3. 克蕾兒擁抱佛吉爾,她在他耳邊輕聲說:「不管未來發生什麼,記得我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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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可以偽裝嗎?
這三次的對話,給了歐德曼重新思考的機會,而老歐的選擇呢?自欺欺人的苦肉計 當二人關係漸入佳境之時,歐德曼對勞勃說,他想把克蕾兒哄出來。
勞勃勸他:「如果是我,就不會把她逼得太緊…事情會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上軌道。」
勞勃真的沒想到,歐德曼的苦肉計的確逼出了克蕾兒,只因歐德曼也想證實克蕾是否為了救他,能夠克服心中的恐懼,走出古宅。 因著歐德曼的加戲,這齣騙局藉此事件,在眾人意想不到的時候上了軌道。這段後設的橋段,只能說歐德曼被騙的如此徹底,一點也不冤枉,當人決定要自欺,有誰能攔得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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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克蕾兒?
勞勃說:齒輪就像人,要是在一起久了,最後就會變得相似, 時間可以磨合人之間的相處。 真假克蕾兒都是歐德曼的象徵,三人都被禁錮在牢籠中:
真克蕾兒:限制在侏儒的身體和學者症中,只能透過數字與人對話;
假克蕾兒:限制在曠野恐懼症中,不敢接觸人群,只能透過電話與人對話;
歐德曼:不敢跟女性接觸,甚至無法與她們正眼相對,限制在社交障礙中,只能透過畫與女人對話。

藝品界買賣的大老,卻是愛情世界裡的侏儒,更是那從小被棄的孤兒,渴望被人拯救。當歐德曼找到躲在在古宅閣樓𥚃的克蕾兒,從她驚恐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拯救克蕾兒也是拯救自己:走出精打細算的拍賣場、打開收藏愛情的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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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謊言
電影的第一幕和最後一幕前後呼應,經過刻骨銘心的戀情,歐德曼又重新躲入自己的世界,不斷重複回憶每一個與克蕾兒共度的片段,尋索克蕾兒曾經允諾他的愛情證據;恰巧與他一生的工作相反,找出贗品仿冒的關鍵破綻。
然而最高明的謊言從來不是完全虛假,對當事人而言,在半真半假中,事情的真相似平不是最重要的,或是寧可不要真相,而是選擇自己想要相信什麼?

就像《海上鋼琴師》𥚃的1900不願離開大船的原因,他說:「阻止我前進的,並不是我能看見的東西,而是我無法看見的那些東西,你明白嗎?在那廣大的城市裡,什麼都有,唯獨沒有盡頭。」

從天堂樂園開始,放映師的電影膠卷、無法下船的鋼琴師,到陷在回憶中的拍賣師,他們的人生都被封印在自我的設限的框架中。

我們不禁要問,歐德曼是被命運欺騙了,還是在真實的人生中,無悔的賭上自己的一切?當命運之錘敲下的瞬間,歐德曼選擇了他的出價:在時鐘齒輪的滴答聲中,不斷重複如真似假的記憶片段,就像沒有生命靈魂的機器人,重覆的說著:

每個贗品都藏有真實的一面,我再同意不過了。所以我會想念你,歐德曼先生。

日日夜夜、歲歲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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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咪愛看戲】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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