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祝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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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2021年8月4日,也是數十年前家父去戶政事務所為我登記出生的日子,不過,這並非是我真實的生日,真實的生日已過去了,就在新曆的七月。24年前母親在新曆的8月4日那天她走了,原因是醫生的醫療疏失。
那時我在明台家商服務,預計暑假要帶母親去遊中國黃山,母親因為腿部靜脈曲張惡化,所以決定先手術,待養好傷口再與我出遊。孰料,醫生沒有將深部的血塊處理乾淨,待母親準備出院時,卻臨時產生不舒服,她問:「哪喘無氣?」後來因肺栓塞而驟然離世。院方賠償台幣十萬元。
醫生在病房急救數分鐘,我眼見護士戳了好幾針仍抽不到血,接著醫護推我母親進電梯直入加護病房,他們把我擋在門外。後來我去找法師求救,他只給了我一條五色線。待我回到醫院,拍打著加護病房大門,他們終於打開了門。
我看到綠色屏風圍繞的病床,我走過去,大哥跟我說了一句:「妳是學佛的人,妳應該知道....」我聽不清楚他說什麼,我看到母親發紫的指甲,因急救打氣而腫脹的腹部,我過去將她額頭上的頭髮撥開,叫了一聲「媽」,她隨即流下了眼淚,鼻孔流出血。我大腦轟然一聲,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停棺在家時,我不敢在她身邊哭,只有跑到後院去蹲著啜泣。她離開後的好幾年,只要我一回家,處處是她的身影,我的心中除了悲傷還是悲傷。後來沒有勇氣走入婚姻,因為我知道那種陰陽兩隔的死別之苦,令人肝腸寸斷,我不知道將來我的孩子要如何面對失去我的痛苦?
在母親呵護下長大的我,是一位十足恃寵而驕的嬌嬌女,從來不懂得珍惜母親,感恩母親,在她的面前,就算是30歲了,我仍舊是一個嬌生慣養叛逆不懂事的大女孩。
對於這個家,她只有付出,根本談不上什麼享受,後來她突然走了,走時也只有57歲,卻留下我們一家人對她無盡的思念。甚至於在那個尚未有智慧型手機的時代,很少拍照的她,留下來的相片都屈指可數。
明天,又到了母難之日!每逢母難日,我不禁又想起《詩經》<蓼莪>篇所言:「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在這一天,別祝我生日快樂,因為我只為她流淚....
寫於2021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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