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華若入常 恐怕要「犧牲」李克強

現在離10月16日中共召開二十大只有半個月。「透視中國」已經正式發布了31頁的《中共二十大人事預測報告》。我們在報告中，根據習近平3種程度的政治實力，預測了5份中共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的人選名單，以及這些政治局委員可能擔任的職務，政治局常委的排名和分工。我們還預測了204名中央委員和7名中央軍委委員的名單。

根據中英文界觀察家的普遍看法，尤其在中文界，有很多觀察家認為現任排名第三的國家副總理胡春華是中共二十大入常的「黑馬」之一。他們多數認為，胡春華將會接替李克強成爲中共國家總理，部分認為他會出任全國政協主席或者排名第一的副總理。

這些觀察家認為胡春華必將入常的主要觀點有6點：

1) 北戴河會議之後，中共官媒對胡春華報道跟其他中共領導人相比，較為「活躍」和突出。中共喉舌新華社連續報導，胡春華在8月16日至8月19日參加了服務貿易、糧食、外貿和就業的4個全國性的會議。

2) 胡春華之前一直被認爲是胡錦濤的隔代接班人。胡春華也有豐富的執政經驗，他現任排名第三的國家副總理，之前還曾任廣東和內蒙古兩省的省委書記。現年59歲的胡春華比67歲的汪洋和李克強有明顯的年齡優勢。

3) 李克強在今年中共兩會閉幕後的新聞發佈會上確認，今年是他「擔任總理的最後一年」。這意味著，即使李克強留任政治局常委，他也不會再擔任國家總理。因為按規定國家總理只能連任兩屆。

4) 根據中共的制度性規範，從鄧小平時代開始，中共的國家總理通常會從曾擔任過副總理的官員中選出的。按照江澤民時代制定的「七上八下」的退休標準，現任4名副總理中的3人，韓正68歲、劉鶴70歲、孫春蘭72歲，將會在2023年兩會上退休。現任的副總理中只有胡春華適合接任國家總理一職。

5) 從政治局常委分工看，就算胡春華不能出任國家總理，只要他進入政治局常委，他還有其他職位的選擇。他可以接替汪洋擔任全國政協主席，或者接替韓正擔任第一副總理。

6) 從接班人角度看，胡春華可能在2027年接替習近平成爲中共領導人，那他就應該在中共二十大上入常。

不過，從中共的政治運作規範看，上述觀點的論據面臨著一些挑戰。

1) 中共官媒在北戴河會議之後，連續報導胡春華主持的全國性會議並不代表胡春華在北戴河會議後的政治地位有所提升，而是服務貿易、糧食、外貿和就業等問題是中共急需優先解決的問題，中共自然會重點宣傳。而且，這些會議本身就是胡春華作為排名第三的國家副總理分管的工作。

2) 雖然胡春華作為胡錦濤的隔代接班人，也有很多觀察家認爲他會接李克強的國家總理位置，然而這並不是胡春華的優勢而是劣勢。因為習近平從中共十八大上台後就已經佈局二十大連任，所以故意不選接班人。胡錦濤指定的隔代接班人就成了「廢太子」，「廢太子」若野心大反而會惹禍上身。

因為參照胡錦濤、習近平的模式，出任國家副主席就相當於是未來的接班人。然而，習近平在2012年利用周永康、薄熙來的未遂政變，逼中共元老接受中共十八屆政治局常委從9人減少到7人。雖然讓李源潮當上了國家副主席，卻沒有入常。這等於李源潮未來接班的路被堵死，就成了「廢太子」。

很多觀察家將胡春華和孫政才兩人視作胡錦濤指定的隔代接班人。然而，在2017年中共十九大召開前幾個月，孫政才被調查。在中共十九大，習近平陣營又以貪腐問題逼李源潮提前退休，由當不上中央委員的王歧山出任國家副主席。這意味著，習近平打破了人事規則，明確不選定接班人，預示著他要繼續爭取連任。之後，習近平強制修憲取消了主席任期制，就完全暴露出他要連任的政治野心。

2020年1月底，習近平承認中國爆發疫情，並面臨著政變的威脅。在這種局勢之下，內蒙古不是把防疫擺在第一位，而是從2月根據中央紀委的要求搞「倒查20年」的反腐運動。胡春華在2009年到2012年曾任內蒙古區委書記。內蒙古「倒查20年」的反腐運動對胡春華來說就是可大可小的警告。胡春華如果不想落得孫政才的下場，那就不要再妄想當「太子」。

這樣就不難理解，胡春華在《人民日報》7月27日發表的一篇有關農業政策方面的文章中向習近平表忠心，50多次提到了習近平的名字。這表明他對自己的政治安全感到擔憂。同時，搞「倒查20年」的內蒙古區委書記石泰峰在今年4月也獲得獎賞，他到了退休年齡仍然調任正部級的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長。中國社會科學院目前也是習近平重新修訂歷史的重要部門。

3) 按照歷屆中共政治局常委人事調整的政治規則，胡春華也很難當上國家總理。一般來說，國家總理會由上一屆在政治局常委中排名靠前、曾擔任過副總理的常委擔任，然後才會考慮上屆政治局中的其他副總理，也就是說，現年67歲的汪洋符合「七上八下」年齡規則，可以在中共二十大上再留任一屆。他在政治局常委中排名第四，曾任副總理、廣東省和重慶市的省委書記。汪洋的資歷比胡春華高，因此取代李克強的機會比胡春華大得多。

根據我們的研究，胡春華是否能入常，跟習近平在中共二十大上的政治實力和「權威」的水平有關。無論習近平政治實力如何，「團派」如果想要胡春華入常就不得不「犧牲」李克強，因為這樣才能達到派系的平衡。

我們在《中共二十大人事預測報告》中對習近平的政治實力進行了評估，分為三種情景：

1) 黨主席

第一種情景，習近平的政治實力足以恢復黨主席，正式結束鄧小平時期建立「集體領導制」，重新恢復毛澤東時代的強人獨裁政治。在這種情景之下，習近平可以為所欲為，打破任何他想打破的政治規範。不過，從實際情況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2) 強勢總書記

第二種情景，習近平的政治實力比現在更上一層樓，雖然沒有恢復黨主席的頭銜，但是卻有黨主席的實力，并且有實力批判江澤民的「錯誤政治路線」，清洗中共權力核心圈中的江派和反對勢力，換上自己的人馬，成為一個「強勢總書記」。這種情景出現可能性也不大，因為根據8月30日中共政治局會議決定將於10月16日召開中共二十大的通稿，習近平政權仍然將江澤民的「三個代表」列為中共的重要理論思想之一，就說明習近平還沒有這樣實力去批判江澤民，至少在中共二十大前不會。然而，根據中共過往的「你死我活」派系鬥爭歷史，習江鬥必然會繼續下去，習近平最終還是會謀求批判江澤民來樹立自己的「權威」的。

3) 正常總書記

第三種情景，這是可能性最大的情況，就是習近平有實力連任但沒有多大的改善。他的權威只是通過宣傳來營造，而有90%的太子黨反對他。「集體領導制」被進一步削弱，但仍然存在。習近平仍然要跟胡錦濤的團派保持政治聯盟，打破部分人事規範的同時，也要向派系對手妥協，在政治局常委中保持派系的平衡。

目前我們看到胡春華在中共二十大的仕途有以下幾種可能：

1) 李克強留任政治局常委

我們在《中共二十大人事預測報告》中評估習近平的政治實力，他很可能會在中共二十大的政治局常委中保持與中共十九大類似的派系平衡。我們預測，新一屆的政治局常委人數會保持不變，在7個政治局常委中，將會有3個屬於習陣營，2個團派，2個親江派。習近平與胡錦濤聯盟對江派保持是5比2的優勢。

在這種派系平衡的情況之下，67歲的李克強按「七上八下」的年齡規則，他還可以留任，但是不能再擔任國家總理。按照過往中央政治局常委的模式，現在排名第二的李克強可以參照「李鵬的模式」出任全國人大委員長。然而，全國人大在2021年3月通過了《全國人大組織法修正草案》和《全國人大議事規則修正草案》之後擴大了權力，因此習近平一定會安排自己的親信出任全國人大委員長這個職位。參照「栗戰書的模式」，全國人大委員長很有可能會由現任中央辦公廳主任丁薛祥出任。這樣的話，李克強留任政治局常委只能出任全國政協主席，排名只能屈居第四。作為中共的政治人物，其排名是很重要的，很難想象李克強為了留任政治局常委而甘願降低排名。

前面已解釋，現任全國政協主席汪洋會留任，有很大的機率出任國家總理。那麼中央政治局常委中有2個團派常委，胡春華就很難入常。除非，習近平的政治實力很強可以當上黨主席，批判江澤民的「錯誤政治路線」，並將親江派常委踢走。除黨主席之外，7名政治局常委中有4個屬於習陣營，3個團派。在這種情形之下，胡春華才有機會入常，可以參照「汪洋模式」出任全國政協主席。另外一種情況是，習近平的實力很弱，7名政治局常委中只有2個屬於習陣營，另外3個是團派，2個親江派。如果習近平只有這樣的政治實力的話，他想連任都很難。

2) 李克強離任政治局常委

那麼從派系平衡的角度看，胡春華要入常的話，唯有「犧牲」李克強。李克強不再留任政治局常委，而讓位給胡春華。從團派的長遠利益看，李克強讓位給胡春華會有利於團派未來在政治局常委中保持影響力。

因為李克強、汪洋已經67歲，這一屆兩人都留任的話，他們在下一屆退休之後，團派在政治局常委中就會青黃不接。如果李克強在中共二十大讓位給胡春華入常，胡春華可以參照「汪洋模式」出任全國政協主席。到2027年中共二十一大時，64歲的胡春華仍然有年齡優勢可以繼續步汪洋的後塵出任國家總理。這樣團派在中共權力核心圈中就可以保持一定的影響力。不過這種假設的前提是中共政權還能撐到2027年。從目前的局勢看，有很大的可能性不會再有中共二十一大了，因為習近平是名符其實的「加速師」，中共政權肯定會倒在他的手上。

前面已經解釋了，胡春華很大可能性不會出任國家總理一職，如果李克強離任就可以按「汪洋模式」出任全國政協主席，除此之外，胡春華會不會入常接替韓正出任排名第一的副總理呢？我們認為可能性不高，從派系平衡的角度看，習近平需要在政治局常委中保持3個自己人的優勢。除了習近平自己之外，現任中央辦公廳主任丁薛祥按「栗戰書模式」可能會出任全國人大委員長，那現任上海市委書記李強也會按「韓正模式」入常出任排名第一的副總理。這樣習近平就可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中保持派系平衡。與此同時，到2027年中共二十一大時，屆時66歲的李強仍然符合「七上八下」的年齡規則，還可以去爭國家總理一職。

我們的《中共二十大人事預測報告》還預測了李克強離任後和胡春華不能入常可能會擔任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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