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今天,我大二。我自己獨自一人在花蓮住一晚。沒做什麼,只有喝酒、閒晃、放空,還有,兌現承諾。
那一年的那段期間,兩個人的離世,對我的人生觀有些許影響。一個是我三舅,因為酒駕自撞。一個是我很要好的女性朋友,遠赴斯里蘭卡參加國際志工團,在一次探視任務中被追撞,不治離世。
三舅在發生憾事前不久,來台中找過我。祂找我的理由也很簡單,說是出差行經台中,想到我在台中念書,就順便來看看我。
其實哪是什麼順便,我知道三舅最疼我們家三個小孩了,只是常用一些似是而非的藉口掩飾對侄兒們的關愛。那次相聚,三舅說祂之後會調去花蓮支援,公務之餘,一定會帶我去花蓮看海放空。
想不到,這句話成了祂跟我講的最後一句話。兩個禮拜後,三舅走了。
我們的花蓮行,沒有實現。
筱娟,歷史系的同學,我們在大一最後一期的早掃認識。筱娟是我見過的掃友中,無論在外貌跟談吐上,都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位。那期早掃,是我出席率百分之百的一次,因為每天掃完後,我跟筱娟都會約好隔天一起吃校友會館的早餐。祂喜歡吃乳酪餅,我受到祂影響,跟著吃乳酪餅,尤其是藍莓口味。
那期早掃後,我們準備升大二,祂問我暑假要去哪玩。我隨口應和:「東部,花蓮吧。」祂說也想跟我一起去。但那個暑假祂要參加志工團,不在台灣,問我可否等祂回台後再一起去。我想也沒想,就說好。然後,祂很幼稚地伸手打勾勾。勾勾打了,但諾言沒實現。因為祂在異鄉遭遇橫禍,直到開學後我才知道這件事。
於是,大二上學期,開學後的三個禮拜,我就找了一個時間去花蓮。沒有要幹嘛,只覺得應該兌現我可以做到的承諾,即便祂們都不在了。
那次花蓮行,我禮拜五晚上到目的地,禮拜日下午離開。在花蓮那幾天,我沒去哪,就待在海涯谷的民宿,腦中一直迴繞著一句話:「活著,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事;人生有太多承諾必須兌現,時間早晚而已。」
是的,整整兩天半,就像念經一樣,腦中一直迴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