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煙硝的愛情》(Cold war) 是導演帕威·帕利科斯基 (Paweł Pawlikowski) 改編自父母親身經歷的愛情故事,發生在冷戰時期的波蘭,兩人的愛情在共產與資本世界的國境來回穿梭,在波瀾壯闊的生活中,一次次為了見到彼此而冒險生命,逝去青春歲月和自由,寫下了不凡的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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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心、四隻眼:從波蘭鄉村音樂開始
《兩顆心》一曲貫穿了電影前中後,開頭男主角 Wiktor 搜集鄉村音樂時,這首歌曲首次亮相,出自女孩之口。後來在團體選拔中,女主角 Zula 唱了這首歌,爾後數度成為歌舞團體「Mazurek」領銜演唱。這首歌成為了女主的代表曲,而它的歌詞也仿若她情感的對照。
音樂是羈絆著男女主角的重要元素,它讓兩人相識、相戀,卻也一度讓兩人遠離彼此。
東西柏林:穿越邊界的離別
Mazurek 在 1951 年於波蘭華沙獲得一片掌聲後,隔年前進德國東柏林。
柏林表演旅程中,兩人相約一起穿越邊界,前往自由西方。然而準時赴約的,只有 Wiktor。冷戰的牆分隔兩人,讓彼此不得不展開新生活,兩年後雙方於巴黎重逢,彼此都有了交往對象。隔年 Wiktor 前往南斯拉夫看 Mazurek 的表演,於中場被共產黨員遣送回巴黎。
然而在 Wiktor 心中,Zula 依然是他的最愛。巴黎重逢那晚,他這麼對枕邊的新情人說,被迫離開南斯拉夫時,他在火車門前這麼對情報人員說。
巴黎愛與別
當 Zula 與 Wiktor 終於在巴黎首次長居,Zula 在當年兩人首次於巴黎重逢的酒吧抒情地唱了這首波蘭鄉村歌曲,博得一席掌聲。而後,Wiktor 為了讓女主在巴黎佔有一席地位,為她張羅專輯發行。然而種種「為你好」的行為,卻讓女主無法忍受。《兩顆心》被改編為法文版,填詞者是男主的舊愛人,直白的波蘭原文被修改成隱晦的「metaphor」,Zula 一度向 Wiktor 表達堅決不唱,而後仍屈服於他的安排。
Wiktor 拉著 Zula 到處找有力人士見面,宴會酒吧一個接著一個。為了引發話題,Wiktor 向藝文界兜售 Zula 的傳奇身世,殺父服刑等經驗傳回 Zula 極其刺耳,他卻沒能接收到她的心碎,仍然認為自己是在為她著想。
新片發布本應是件美事,女主卻在空洞哀愁地聽完歌之後,於歸途上和男主大爆發,遠走高飛回到共產鐵幕之後。
這段描寫巴黎的經驗,佔了全片約 1/4 篇幅,對比電影前半兩人難得可貴的廝守,是愛情在日常相處中,真實而殘酷的模樣。
巴黎的 Wiktor 不是國內當紅歌舞團體的首席指揮,只能在酒吧賣音樂求溫飽。巴黎的 Zula 離開了必須與歌舞歌頌領導者的共產國家,卻仍然無法自由歌唱,僅能屈服於資本主義下,對所謂「神秘斯拉夫文化」獵奇的窺探,唱著自己不喜歡的歌,參加自己不愛的宴會。
變調的音樂路,終於能相守的兩人
為了追回 Zula,Wiktor 放棄了在巴黎建立的一切,回到波蘭。期間遭刑求,生財的音樂之手被摧殘。時間快轉至 1964 年波蘭,舞台上的 Zula 濃妝艷抹載歌載舞,無法得知她經歷了什麼,但能看出她已不屬於象徵國家榮耀的歌舞團,而是在香豔的場合獻唱,又為了營救 Wiktor,嫁給當團歌舞團裡的黨代表。
兩人終於相擁,問:「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曾經在自由西方生活的兩人,歷經愛情的冷戰,負氣之下遠走,在大時代的冷戰下付出了極高昂的代價。片尾,兩人打扮簡樸,乘車前往遠方,於教堂中完成誓言,結為連理。
這座教堂在電影的開頭也出現過,當時踏入的人是歌舞團的黨代表。波蘭為虔誠的天主教國家,而共產主義沒有神。Zula 揭露自己密報 Wiktor 談話中,曾透露自己也信神。結尾的她帶頭完成誓言,在神的見證下完婚。教堂或許是在戰爭期間摧毀的,共產統治下,無人聞問。牆上聖像被抹去大部分,剩下炯炯有神的雙眼,注視著世界。
結尾補充:Mazurek 女團長 Irena
電影中的歌舞團女團長 Irena 雖然出現的鏡頭不多,但卻是個人非常喜歡的角色。在團隊於華沙首演大獲好評之後,共產黨派人勸說加入歌頌黨領導的歌舞。Irena 率先沈著冷靜地應對,亟欲保護歌舞團僅傳唱傳統鄉村舞蹈的宗旨。後來在一次演出中,史達林畫像於排排站齊的團員們背後緩緩升起,歌詞歌頌著領袖的偉大。在結束後的一片掌聲中,她轉身離席,片中從此不見她的身影。
眼尖的人或許會發現,飾演該角的正是於導演前一作品《依達的抉擇》(Ida) 中演出主角姨媽 Wanda 的 Agata Kulesza,昔日扮演波共時期法務人員的她,在此片中則是堅定地站在共產黨的對立面。
華沙表演結束後的慶功宴上,帶領歌舞團的兩人靠在鏡子上的畫面真的好美。從鏡子反射,我們看見了兩人眼前的世界,人們談話、歡笑,人群中唯一直視前方的,是鏡中反射的 Zula,熱切地注視著 Wik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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