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試用期內的第二個星期,向以農偕安琪兒參加黑十字舉辦的交誼宴會。其實他原先並不想帶安琪兒一道來的,誰知道讓那群黑社會上流人士的變態色胚(聽說有很多是雙性戀及戀童癖)瞧見這位無性別(男女皆可)和具天使身份(童貞模樣)的安琪兒後會鬧出什麼風波。
無奈礙於向以農破天荒徵召「守護天使」入駐黑十字赴死隊的消息早在道上傳得人盡皆知,而黑十字首領亦在邀請函內已一併邀了安琪兒,他逼不得已只好帶她出席。
但要是撇去那些不爽因素,他倒是有個意外收獲。向以農沒想到安琪兒在褪去白衣長袍、換上輕紗蕾絲花裙公主裝後是這麼一個標緻的可人兒,簡直高貴純潔的像一朵水蓮花呢!
挽著她細緻的手臂,睇著她被他精心雕飾的俏臉,向以農竟有種飄上天的異感;視線一轉到她粉嫩輕啟的雙唇,向以農更覺得一顆心像要不受控制的跳出嘴向他抗議。正當他下意識想做出“越軌行為”時,幸好安琪兒氣沖沖的怒言及時拉回了他的理智:
「不是說了我不是女生嗎?為什麼還要我穿這種衣服?」
安琪兒靜站在鏡前嘟嘴抱怨著,那模樣怎麼看都像小女生,但她卻還是一意認定自己是男孩。
「妳何時看過黑道的『守護天使、幸運女神』是男人來著?我可沒想讓別人認為本大爺有斷袖之癖。不懂就別出聲!」
向以農慌忙中抽回四遊的意識,為想掩飾困窘神態故語氣不覺高揚了些。
「你兇什麼嘛!穿就穿囉。我有求於你,你又有恩於我,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面對向以農無預警的責罵,安琪兒嚇壞似的趕緊賠罪。
「那麼害怕幹嘛!我又不會吃了妳。走了!」
向以農瞧著她那張飽受驚嚇的臉,竟有些不捨與心疼。他知道他無心罵她,但是他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他也知道她一直覺得自己是男生,但他就是沒辦法用男生的角度來看她;更甚,在剛剛的狂想中他竟然有種吻她的衝動。噢,老天,他是怎麼了?
思緒的最後是,安琪兒因為聽見他說“走了”而趕快跑到他的銀灰色拉風敞篷跑車上乖乖坐好,向以農也只能故做鎮定的發動跑車、前往宴會。
除了自己的迷惘外,今晚的宴會給向以農的感覺也是從未有過的壞心情。
事實上前半段的宴會是不錯的,有一些例行的打招呼、介紹女伴,而大家夥都對他這位女伴評價非凡,有覬睮之心卻不敢冒犯,這讓向以農省去了不少麻煩。尤其到宴會一半時,迷人的樂聲更趨動著向以農向安琪兒邀舞,她雖然不懂舞步,但舞姿卻出乎意料的輕柔飄逸,叫人難忘。
「天使也懂跳舞嗎?」
共舞中向以農激賞地問。
「天使是無所不能的!」
安琪兒想當然爾是一付天使萬能的迷人模樣。
樂聲悠揚,當向以農還浸沈在安琪兒那張天使臉蛋時,讓他心情不好的主兇出現了。這個主兇先是出聲:
「安琪兒!」
接著連人也出現了,夾帶著驚呼聲連連:
「妳真的是安琪兒?」
安琪兒停下腳步,陌生的看著這個叫住她的人,又陌生的開口問:
「我認識你嗎?」
向以農同樣也注視著這個陌生的人,但眼底冒現的卻是兇惡的火焰,彷彿他一說出和安琪兒有關聯就要將他碎屍萬段。
「妳忘了!也對,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陌生人雖然已屆而立之年,但和她談話時卻顯得稚氣萬分,興奮得像和舊識相逢。
「我是喬森。洛,記得嗎?」
光看她莫名的神情就知道,安琪兒想必是對「喬森。洛」這名字沒有記憶。
然而向以農知道「喬森。洛」是德國黑幫教父最疼愛的外甥,是個人生充滿戲劇性的傢伙;如何說呢?他在十五歲之前明明還是一個火爆脾氣、難成大器的小鬼,一夕之間卻性情轉變,遂成為老教父唯一認定繼承人。這樣的人竟然會認識安琪兒,向以農著實感到不解;但再大的訝異都比不上喬森。洛無心的語出驚人:
「這樣都想不起來嗎?妳還真不是普通的健忘。果然是一個會掉下來的笨天使啊!」
「掉下來」這關鍵字一出,安琪兒終於豁然開朗。
「好久不見!那時候真是謝謝你幫我找到了羽翼,要不然我就糟糕了呢!」
想起他是誰,安琪兒好開心的和他寒喧起來,但內容倒是有點好笑,像在揭自己瘡疤一樣。
「妳噢!不是跟妳說了,糗事就不要一直掛在嘴邊。」
喬森。洛聞言果然又笑得樂不可支。待克制笑聲後,他精明地問:
「妳不是回天堂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睇著她尷尬的笑臉,不消多時,他立即找到了答案:
「妳又掉下來啦!」
安琪兒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拜託妳用強力膠把翅膀粘緊好嗎?這樣老是掉下來很麻煩耶。」
喬森。洛的話中半是責備、半是欣喜,臉上的表情則模棱兩可。
「這次那個倒楣鬼是誰啊?讓我瞧瞧。」
安琪兒以眼神示意,倒楣鬼就是身旁的向以農,半句話也不敢多。
「他肯幫妳找嗎?如果交換條件太苛刻的話記得告訴我噢!」
喬森。洛迅速仔細地打量著向以農,那種被人從頭到尾比評的感覺叫向以農快抓狂。
「好像每次妳都會碰上這樣的人。」
喬森。洛在結束「前期審視」之後下了結論,嘴邊一抹了然的笑。
「是啊!還真是倒楣。這回遇上的可比你糟多了!他竟然還要我當『幸運女神』來交換找羽翼的條件呢。我嚇都嚇死了!好說歹說才變成『守護天使』。但他又說這樣的話只會用『守護天使』該有的價值來決定找羽翼的人力多寡,真是一個小氣的人。而且他還說這些交換條件是要成立在試用期過後才算數耶!」
安琪兒大嘴一開便滔滔不絕的數落起這些日子來受的委屈。
「他這麼惡劣,不如我幫妳找吧!我的交換條件比較人性,就是在妳找到羽翼之前都要陪我好好敘舊。」
喬森。洛笑意燦燦的提出邀約,完全將一旁向以農殺人的眼光拋之不管。
「不用你多事!羽翼我自然會替她找。感人的會面就到此結束!安琪兒,走了。」
向以農怒視著喬森。洛,不說分由即強行拉走了安琪兒。
「喬森,在回去之前我會再連絡你!」
安琪兒面露難色,無奈地匆匆揮手道別。
面對此情景,喬森。洛並未多加阻止,只是以一種無法言喻的眼神目送他倆離去。直至望不見她的背影,他才極致柔情地喃道:
「再見!我的天使-安琪兒。沒想到我們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