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于貞還是那個迷迷糊糊的姑娘,一點都沒變,除了長相變得好看一點之外,都是老樣子,去年考上了政大,爸媽樂開了花,但不聲張,說是怕親朋好友會自卑。
她過得很好,還交了一個男朋友,是台大畢業的,還是醫學系。
而,那個美麗憂傷的故事,是從一個看似與平常毫無二致的早晨開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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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烘烘的太陽烤乾了昨天剛曬的衣服,從大陸來的室友用一口相當樸實的東北話跟她說,「你們台灣的
天氣可真熱呼啊…在咱們大陸那邊,一天就曬乾是不可能的事兒!」
她笑道:「台灣的夏天本來就這麼熱啊。」
那個大陸室友本就是個大咧咧的個性,在學校頗受男生喜歡,她點點頭,就走出房間,通往戲劇教室。
今天她請假,和老師撒謊說請假,當然,是去約會。一路上她一直假裝咳幾聲,還有不少同學同情的看著她,向警衛表明是去看醫生後,警衛就放她走了,她一路踩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幾乎是用衝的,跑去一家咖啡廳,補妝,然後點了一杯咖啡喝。她心情如蝴蝶般飛舞。
然而,窗外已經開始霧濛濛了,興許是下了雨,台北的雨天總是來得突然,他遲到了十分鐘。
郁于貞有些焦灼的抖著腳,窗外雨越下越大,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來咖啡廳躲雨,卻不見他的身影。
這種日子怎麼會遲到,會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他明明答應會翹課,想到這裡,她露出如蜜糖一般的笑,應廷樺總是可以空出時間,或是為了她觸犯校規,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終究還是遲到了。
她沮喪的托著腮,凝望著窗外迷濛絲雨,外面行人撐著的傘如開在雨中的小花,咖啡廳已經沾染了雨天的青草味,放的音樂逐漸模糊,空間擠滿了吵雜,不知道是誰坐在了她面前。
她以為是應廷樺來了,向那人開口道:「你怎麼現在才來––」
然而,卻不是他。
郁于貞微微愣神,眼前的男人,一身高領灰色毛衣,目光透著冷涼,臉色蒼白,彷彿患上了甚麼重病。
那人也愣了一下,盯著她,愣了好久,然後立馬回過神來,語氣淡漠,「躲一下雨而已。」
她說,「沒關係,你躲吧。」
甚麼嘛!不是他,真是社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幾乎是傾盆大雨的狀態,郁于貞暗叫不好,她根本沒帶傘,到時候要是老師突然來個突擊……
這時,那個男人咳了幾聲,然後就是劇烈的咳嗽,彷彿是要把肺咳出來似的,他面色發紅,在郁于貞看不得到的角度,他用力摀住嘴,不停的咳嗽,彷彿已經習慣。他目光幾乎沒甚麼變化,仍然是淡漠的,他伸手準備抽衛生紙,誰料這時,那個在他面前的女人也伸出手,剛才的咖啡不小心打翻了。
郁于貞伸手抽衛生紙準備擦掉衣服上的咖啡漬,誰料,伸出手時,卻摸到了一個寬大的手掌,感受到那個手掌傳來的炙熱溫度時,她的心湖起了異樣的漣漪,她反射性的收回手,連旁道歉,「對不起…我…」
「沒事,」他語氣淡的如水一般:「該道歉的是我。」
郁于貞不知為何有點怕他,只是噤聲,她微微抬眼,默默地打量眼前這個男人,他其實長的很好看,就是膚色太蒼白,而且眼底還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郁于貞忽然想到傳說中的吸血鬼。
那個男人神色默然地望著窗外的雨天,雙手交握,手背上的青筋浮現。郁于貞也終於移開目光,滑起手機,並撥通了應廷樺的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郁于貞有些生氣,他竟然放了鴿子!看到時候怎麼教訓他!
外面的雨勢漸弱,男子起身,刻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就離開了咖啡廳,等郁于貞抬頭,已不見人影,只見一把雨傘安安靜靜的躺在座位上。
回到學校門口,她和警衛撒謊說,自己在路上遇到劫匪,但已經報警處理,目前以及沒事,郁于貞撒完謊,只覺得自己因為愛情撒個謊都溜成這樣,然後出奇順利的返回宿舍,那個大陸室友還沒回來。
她看著自己手中那個男人的傘,若有所思。
突然,一陣鈴聲,她打開手機,發現是應廷樺打來了。
「喂?」她略帶怒意的起頭。
「于貞,抱歉,今天臨時加了一個作業,說是要什麼解剖大體…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喔…」
聽完他誠信誠意的道歉,郁于貞氣也消了一半,應廷樺在電話那一頭又問,「你的月經好多了嗎?上次聽你說很痛…」
她笑說,「沒事!」
應廷樺又說,「下次,你選時間,看甚麼時候方便,我們再見面好不好?」
她頻頻點頭,連忙說聲,「好!聽我消息喔!」
最後,郁于貞選在他的台大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