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真〈山路〉

2022/11/09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太陽在柑仔園那一邊緩緩地往下沉落。大半個鶯鎮的天空,都染成了金紅的顏色。風從相思樹林間吹來,迎著急速下坡的台車,使伊的頭髮在風中昂揚地飄動著。

閱後感想|2022.11.01


  故事以特三病房的千惠嫂串起,從嫂子的回憶或者醫生的話語中引發國木意識流的開始,藉此回顧過往所發生的事;而在回憶完《三字集》橋段之後大嫂過世,再藉由國木翻到千惠嫂給黃貞柏的信件並閱讀的過程中,補齊了國坤、貞柏、千惠三人關係的真相,以及「來喫苦」的緣由、「過分的憂愁,忿怒」所指何事等。

  而從國坤、貞柏、千惠三人中,我也有種「女性在這樣的抗爭、時代中能做什麼」的感覺。有點難形容我想講的東西,但就是覺得國坤被殺、貞柏被關,那受到他們影響的千惠呢?他最終選擇奉獻自己到更困難的國坤家去,成為「後援」之一,類似戰地護士那樣;女性並不是只能默默承受默默面對,也有他們能夠去努力的方面。

  語言上後段夾雜日語(彷彿有夾台語?),從後面很多很多「的」的接續來看,原句的形容應該是蠻長的,總之看的時候我自己還要小小給點個句讀才不會亂。

  「請您一生都不要忘記,當年在那一截曲曲彎彎的山路上的少女。」一句勾到標題,讓我閱讀時忍不住回憶起千惠委靡而未亡之時,沉浸在過往記憶的模樣。在台車道的運煤工作中流著汗的每一天,苦歸苦,卻是另一種安全;天明明就那麼藍,相思夾道,歌聲清揚,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呢?時代無力感和淡淡惆悵,彷彿被千惠的犧牲與破碎給遮過去了。

  至於國木對於大嫂的情感與最後哭出來的橋段,我認為國木是將大嫂視為親姊姊甚至母親來看待,而並不僅僅是一名外來者。畢竟大嫂在他很小的時候就來了,也經常帶著他運煤什麼的,相處時間很長;又比如在《盜墓筆記》裡吳邪的三叔其實不是真的三叔,假貨在很早以前就取代了真貨,但在吳邪多年的記憶裡三叔一直都是這個假的,假三叔和他相處的一切也都是真的,是以在這條線的劇情最後,知道了真相的吳邪還是喊了他三叔──這裡的感情我想是大同小異的,雖然大嫂跟國坤結婚這件事是假的,但多年來相處的時光不假,大嫂也早就成為國木心裡的家人。

  在課堂討論中,同學們也說了很多觀點,我選了幾個分享。首先千惠的二哥所遇到的可能是1953年桃園白色恐怖,同學說這個時間寫得太清楚或許有所指涉,在查找資料後推論這個最為符合。然後是千惠在遺留書信中所提到的中共形象,或許正透露出作者本人對信仰中共這件事已然生出懷疑。最後,這條彎彎曲曲的山路就好像耶穌為世人所走的贖罪之路,千惠的行動彷彿一種變相的勞動改造,在為了響應未婚夫與國坤的理念而犧牲自我的同時,也替已死的國坤償還他無法盡孝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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