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久了，會忘記為了什麼而等待
2022/11/10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每當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冬天的氛圍與空氣中的氣味總會讓我不自覺想起你。
我們十指交扣、摟肩，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不用說出口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國中時期，你一直都是第一名，努力、認真、樂觀就是你專屬的形容詞。你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是我完全無法觸及的存在。
你的眼睛很清澈，笑起來更是陽光。如果別人問我是怎麼淪陷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是因為眼睛。
你曾和我打賭：「如果妳考上和我同間學校，我就幫妳揹書包揹三年。」
為了這句話我真的拚了，但最後你考上了第一志願的高中，而我當然沒有考上，甚至為了逃離你，毅然離開原本的生活圈到國外讀書。如今大學快要畢業了，卻始終忘不了你。
放棄過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每逢夜深人靜，我總會想起你。Google雲端相簿跳出「N年前的今天」通知時，我仍然會手癢點開；每當你傳訊息時，我依舊會忍不住秒回。
原本以為我可以遺忘，殊不知回憶猶如無底的漩渦，一不小心就將我滅頂。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等待的人到了最後，會忘記自己為了什麼而等待。」而我就是如此。
我總覺得過去的一切都好不真實，常常懷疑失聯很久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當我向你訴說這些困惑時，你堅定地回了兩個字：「我在。」
我不知道後來你身邊有沒有讓你心動的人，但我已經為了你推開了許多很好的男孩。
其實我早該脫離名為你的枷鎖了，我必須遠離你才能找到更好的。
你也知道，我爸經常在世界各地工作，因此我經常搬家。原本我要移民日本，但因為我不想離開你，就跟我爸說我不要去。
15歲那年，我沒能跟你進同一間高中，答應了父母一起搬到了美國。沒有了你，一切的決定都變得容易許多。
在我飛往美國的前一周，你寫了一張卡片給我。
你說你不會忘記我，希望我也別忘了你，還要我在下飛機後跟你報平安。
那張卡片一直躺在我床頭的櫃子裡，陪我度過無數個寒暑。
每次看到卡片上熟悉的字跡，你清亮的嗓音就會盤旋在腦海，一幕幕回憶隨即湧現。
回想起當時分別的不捨與難過，我就覺得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暗戀都值得了。
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當我開始將目光轉移至大學校園的課業、朋友、社交活動時，我竟然在聖誕節派對上與你重逢。
你在人海的彼端向我揮了揮手，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用力將手臂捏到紅腫，確認這並不是一場夢，才緩緩向你走去。
我們一起飲酒、聊天，累了就坐在聖誕樹底下歇息。
你瞞著我申請交換學生，隻身來到美國，就是為了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到了交換禮物的環節，我邊傻笑邊祈禱，一心一意想抽中你準備的禮物。
彷彿回到國二那年的聖誕夜，當時你跟我差不多高，站在我旁邊一起屏氣凝神等待老師抽籤。
那時我們都沒抽中彼此的禮物，還互相開玩笑說一定很爛，根本不想要。
而現在，哪怕你真的準備了爛禮物想整人，我也想獨佔你的調皮。
最後我憑直覺挑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淺藍色袋子，打開來的瞬間我就知道這一定是你帶來的。
那是一張從「十分」至「幸福」的火車票，來自我們家鄉的鐵道。
我笑了出聲，想起升學考試前，我們還特地蒐集「追分成功」的車票，上考場前塞進口袋當幸運物，結果你成功考上第一志願，而我逃到美國讓你追上來。
我抬頭看著你微笑，你伸手摸了我的頭，溫柔的眼神足以將我整個人連同車票一起融化掉。
後來，我們在狂歡的氣氛之下喝了不少酒，就像畢業旅行時我們躲在房間偷喝酒一樣刺激。最後我變得昏昏沉沉，由酒量好的你將我揹回宿舍。
「你還記得，你說如果我考上第一志願，你就幫我揹書包揹三年嗎？」
「嗯，結果我現在揹了比書包更重的東西。」
「再吵你就揹我三年，哼！」
「也不是不行啦！前提是妳不要吐出來⋯⋯」
你小心翼翼地讓我躺臥在沙發上，還幫我蓋好毯子，說了聲「明天見」之後就轉身走向玄關。
「欸，別走，給你看一個東西。」我連滾帶爬地從床頭櫃翻出當年你寫給我的卡片。
你握著那張泛黃的卡片，不可置信地笑了。
「這些年來，沒有其他人寫卡片給妳嗎？」
「有，但我都扔掉了。」
「我也是，我再也沒寫卡片給其他女生。」
「為什麼？」我還以為你對每個人都是如此細心。
「因為我喜歡妳。」你雙手握著我的肩膀，眼神與年少時期一樣澄澈，「早在15歲那年就該跟妳說了，但當時我不敢講，等妳下飛機回訊息的那天更是煎熬，我很怕我們再也沒機會見面，很怕妳就這樣忘記我了。」
「我要怎麼忘記你？我一直都在等你啊！」我用顫抖的手輕撫你的臉頰。
你握住我的手腕，然後將我攬進你溫熱的懷中。
這個瞬間我才明白，佔據整個青春的等候，都是為了命中注定的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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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whalien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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