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圓盾戰士的手記(三)

【短篇小說】圓盾戰士的手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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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逃後的矮人為數不多。來自黑金、鍛血與圓盾三支戰團的五千精銳,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倖存的殘兵集合在屠火堡,並且很快就認知到這座堡壘尚未做好迎敵的準備;奎恩多瑪透過命令,將包含屠火堡在內的大量資源、兵糧、兵力集中在龍紋堡。眼下屠火堡並沒有充足的戰備資源可以抵禦大軍來犯。絕望陰霾再次壟罩於每個人臉上。

培德坎特將軍是最早認清並接受事實的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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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受到鼓舞,但我們並沒因此忽視情勢依舊糟糕的現實。

「凡事都有意外」是我們首先體悟的道理。奎恩多瑪以為自己已經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堅信就算出現強大的對手也無法撼動龍紋堡。畢竟這座堡壘為矮人們擋下各式各樣的仇敵長達數十年,沒有人相信龍紋堡會被輕易攻破。

然而凡事都有意外。出乎意料的結果就是發生了。

敗逃後的矮人為數不多。來自黑金、鍛血與圓盾三支戰團的五千精銳,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倖存的殘兵集合在屠火堡,並且很快就認知到這座堡壘尚未做好迎敵的準備;奎恩多瑪透過命令,將包含屠火堡在內的大量資源、兵糧、兵力集中在龍紋堡。眼下屠火堡並沒有充足的戰備資源可以抵禦大軍來犯。絕望陰霾再次壟罩於每個人臉上。

培德坎特將軍是最早認清並接受事實的矮人。

圓盾戰士當然不是矮人當中最優秀的戰士團,可是他們的韌性與智慧絕對無人能及。圓盾戰士與任何一支戰士團一樣,打自幼兒時期就被挑選出來接受戰士訓練。只是比起黑金戰士團和鍛血戰士團必須接受如同深淵般嚴酷的磨練,圓盾戰士更常面臨的,是抱著那張堪比成年矮人身軀大小的盾牌,然後在冰冷的礦岩泉水下打坐冥思。

教官從不解釋目的,也不會告訴我們該思考什麼。

起初,我們僅僅只是抱著盾牌不知所措,滿腦子只想著盡可能不要因為泉水的冷徹睜眼出聲,因為那會招來拷打和責罵;過了一天後,我們開始思考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為何要身在此處,接受這般痛苦折磨;再過數天,折磨成了常態,我們漸漸習慣。我們反而思索起寒冷與痛楚所帶來的影響為何會扭曲心智。

正當我們以為快要找到答案時,教官叫醒了其中幾名孩子,包括我。

當他遞來熱鹿奶和水果蛋糕時,他告訴我們,他能夠從我們的面容分辨出我們的思緒究竟成長到什麼程度。我們都是合格者。

有一名孩子對此表示不服,因為他認為自己即將觸及答案,教官的制止扼殺了他的思緒。教官很肯定他的積極,不過他向眾人解釋:僅透過泉水試煉所得出的答案是狹隘且毫無意義。如果缺乏充足的視野來豐富見識,那也不過是破綻百出的自我滿足。

若想要成為完全的圓盾戰士,他們首先得學會習慣思考,而不是讓腦袋滿足於一時的解答,那會令他們停滯不前。圓盾戰士在戰場上的責任不單只是殺敵,還得依靠智慧與勇氣來幫助同伴。

教官隨後指向一名盤坐在不遠處的圓石上吃著烤魚的大男孩。

「那孩子是兩年前被挑選出來的圓盾戰士。直到不久以前,他都還沒通過考驗。」

培德坎特,就是大男孩的名字。誰都想不到這個吊車尾會在一夕之間產生轉變,並且透過那爆發成長的智商與游刃有餘的戰鬥技巧,登上圓盾戰士的頂點──他成為其中一支戰團的將軍,領導我們抵禦敵人。

「我們已向奎恩多瑪諸位領主以及國王陛下發出求援。我們必須堅守此城,直至貫通裂縫的黎明到來!」

培德坎特持續鼓舞其它失落的戰士;與此同時,他也召集了部分恢復神智的圓盾戰士說明他的想法。

在場每個人當然都明白屠火堡不僅是贊松隧道第二大堡壘,同時也是贊松最大礦場:第四礦場的主要集中地。屠火堡擁有大量未加工的秘銀與奧術魔石,若是將這兩種神奇礦石交給手藝精巧的工匠,可以製作出十分強大的兵器和防具。

但培德坎特不打算這麼做。畢竟製作兵器所要耗費的資源與時間並不足以撐到敵人進犯;何況即使打造再多好武器,若沒人使用也只是徒勞。因此,培德坎特打算將這些礦石製成炸藥與魔力傳導石──秘銀加工成秘銀磚,並在表面刻上鍛熔魔法的增幅符文;奧術魔石則是直接掏出一個空洞,並將寫上「引燃術」的燧石填入中心。

培德坎特不僅是天才,也是瘋子。沒有妥善處置的秘銀絕對會引發災難,更何況還有粗糙鑿孔的奧術魔石──若是將這些武器投入防衛戰,第四礦場未來將有好段時間無法穩定產出這些貴重的礦材。但不光是圓盾戰士們,就連屠火堡的堡主與其大臣們都默許了他的神奇發想;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比起這點損失,在此失守所帶來的劫難,絕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我有時會想,培德坎特明明就是個後段班出身,為何他能幹到如今這般地位,甚至拋出奇異的戰略並能讓人欣然接受呢?

我是圓盾戰士。我的思維很快就與培德坎特同化。所以用我的立場作為出發點,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也許我會在接下來的戰鬥得到解答。

於是我見證他的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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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是有親眼看到的。 看到阿母說過在她記憶中,映在樓梯走廊的壓花窗底下的伏影。 那影子在寫字。
「醫生」轉頭看向她。他有張枯木般的臉孔,鼻樑細如樹枝,眼球宛如陷進泥沼的浮屍,散發死寂的灰暗。他的雙唇鮮紅,若不仔細注意看,絕對不會發現被埋在嘴唇後凌亂的野獸牙齒。 他沒有立即回應她的要求,只是挑著枯葉狀的眉毛,然後把視線慢慢轉向花。 「很美的花。很有生命的花。」他讚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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