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四十五分,頭戴平頂工作帽的年青男子進入學校,為了避免過於出眾,選擇走在操場後方的緩坡度小路,沿著坡度繼續往前走,大約1分鐘的路程,就可以看到一棟米白色的建築物。
通過自動玻璃門,正式來到教學大樓,男子的目的並非A班教室,而是往上兩層,高一班級所在的走廊,他躡手躡腳的走進廁所,環顧四周無人後,躲進其中一個單間,隨即把大門反鎖。
脫下工作帽,從包包裡翻找出一塊手掌大的鏡子,架在被蓋下的馬桶蓋板,鏡子反射的正是李平凡的臉。
他倒抽一口氣,再緩緩的呼出,自言自語的說道:「看起來很成功。」接著,視線微微低下,看向戴在手腕上的手錶。
距離八點還有五分鐘,他撥弄額頭前的瀏海,試圖靜下心,期待自己精心的準備。
就在前天,為了能在學校裡大放異彩,他聽從說明書背後的指引,決定出門打理頭髮,順便刮下眉毛和剃掉一撮鬍鬚,但這些只是行程的一部分,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購買隱形眼鏡。
這是他有生而來第一次走進眼鏡店,前台人員微微鞠躬,一番禮貌的舉動,反而嚇得他後退幾步。
前台人員雖然臉帶疑惑,但仍然有耐心的指導他如何挑選合適的眼鏡,直到詢問度數時,由於李平凡只想趕快逃離這裡,情急之下,隨便編出一個數字,付款過後,就直奔回家。
回到家後,他謊稱自己生病,讓母親打電話到學校單位請假。只為了有更多時間去學習如何把隱形眼鏡塞在眼球的表面。
青銅材質的時針快要踏到八點正的位置,由於說明書規定只能在早上八點至晚上十二期間使用。因此,為了萬無一失,讓自己不要遲到過久,免得老師通知家長,他故意提前來到學校,並挑選一處,會遇見同學機率最低的地方,造就了現在的情景。
時間姍姍來遲,一番精幹熟練的操作,伴隨著眼睛感受到異物,他知道練習沒有白白浪費,且前後花費不到五分鐘時間。
過一會,四周沒有任何變化,他無奈得只能撇嘴一笑,確定自己受騙後把物品收回包包,打開被上鎖的扇門。
正當他邁出步伐的瞬間,突然一陣搖頭眩暈,如同電視裡吸食毒品後的場景一樣,他此刻正蹲坐在一片虛無中央,視野可見的範圍全是黑色,包括腳下。此刻,在不安之餘,同時也感到期待。
不知為何,他似乎受到什麼指引,開始幻想自己所仰慕的人,嚴格來講,是希望能夠超越的人,班長 卓岳。
忽然,虛無的空間逐漸扭曲,一道道光點開始慢慢凝聚,形成一道黑板大小的正方框邊,出現在他眼前。
當打算走向前方,伸手觸摸的同時,他才發現雙腿被黏在同一位置,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框邊上的光點慢慢向中心靠攏,形成如同投影機所輸出的畫面,畫面上正是廁所內的洗手台。
玄而又玄的小說情節,出現在眼前,除了感到不可思議外,更多是嘗試分析現在的狀況,首先,他確的自己依舊在控制畫面裡的身體,假設他想去洗手,畫面裡的人物就會執行動作,不同的是,人物的舉動並非往常的習慣。
以洗手為例,平常他只會按壓一次搓手液,再隨便的把手淋濕,甩乾。可眼前的人物除了細搓外,還會十指交錯,沖洗指縫,再走到乾手機前弄乾。其次,五官的感知同樣也會一併傳遞而來,感覺十分奇妙。
再者,由於他一開始進到空間時的幻想,開始擔心自己身體是否會變成卓岳,直到搓手時看到熟悉的手錶,抬頭後鏡子呈現的樣貌,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想要改變性格,而不是體驗別人的人生。
現在是班會時間。走廊上除了教職員工外,就是像他一樣遲到的同學。
雖然虛無中的他正大聲的喘著氣,對於再次踏入教室深感恐懼,但畫面上卻豎直腰幹,挺起胸膛,顯得大方得體。
“吱呀"一聲,打開教室大門。
他發現全班都用新奇、驚訝的表情看向自己。
「喂喂,他以前是長這樣的嗎?」
「我剛剛也在想耶,原來他蠻帥的啊。」
班上再次出現吵嚷的對話聲,但這次是一團團竊竊私語,所組成的雜音。
李平凡暗自竊喜,原來自己只要多點自信,再配上清爽見眼的短髮造型,也稱得上受人眾目,可是,數秒後,虛空中的他逐漸舉起雙手,掩住臉頰,內心尷尬的無法直視投影。
他左手提著包包,右手插著褲袋,進入教室後,並沒有第一時間走到座位,而是走向名叫何妤琳,男生們暗地稱為班花的女子面前。
「早安,妤琳,等下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啊,可以繼續聊畢業旅行時的話題。」接著露出正齊白齒,喜眉笑眼的表情。
「噢…啊…可以啊。」妤琳確實感到震驚,一方面是居然會有男生在全班面前,邀請自己共進午餐,另一方面是…,似乎有話卡在喉嚨裡,臉頰微妙的抖了一下,隨之笑嘻嘻的說,「吃什麼,你來決定。」
「OK,沒問題。」李平凡伸出食指和中指,一同舉到妤琳眼前,比出y的手勢。
話畢,轉身邁出步伐,徑直走向講台前,凝視著早已目瞪口呆的卓岳。
此刻,李平凡不知道的是,在其背後,同學們早已議論紛紛,並且期待他接下來與卓岳會擦出怎樣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