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不吭聲地滑著小秋的手機，很有耐性，也非常徹底。約莫十分鐘，想必把裡頭的所有訊息都掃描一遍了，包括和吳方興的聯絡，小秋還說要當盡責的線民，早知道應該看完就刪除的。
大家都不敢開口，只有老舊冷氣的運轉聲音。不知道能不能幸運逃離？小秋努力記下這房間的線索，大概是四、五十年以上的老公寓，牆壁斑駁污黃，還有幾處龜裂。老大和猥瑣男坐在椅凳上，其他八個人都站著，窗戶則是古早的鋁門窗，牆角則擺著鐵條、鋁棒之類的東西，小秋慶幸不是被鐵條狂K，但鋁棒也許比木棒會好一點，想著想著，被打的地方越來越有腫痛感，覺得瘀青正一塊塊囂張顯色……
「猴囝仔把頭抬起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養大的？」老大慢條斯理地問。「育幼院。」
「育幼院？」
「我出生沒多久，就被丟在育幼院門口了。」
「所以你的名字是誰取的？」
「老師說送來的紙箱裡有紙條，上頭寫著我的名字，說希望我以後走正路。」
「喔！……」老大又不說話了，似乎在想什麼，沒有生氣也沒有剛才的不耐煩。
小秋偷瞄了一下老大，想著：「他也吸毒吧？身材乾瘦，皮膚有些紅腫潰爛，從剛才進來就一直流鼻涕，身上還有一種焦味……」
「大仔，你以前的查某是不是姓王？」
「我幾若個，你是要問哪一個？」老大非常不想回應。
「就那個會碎碎唸，一直勸你的，長得很像……」
「你較安靜咧！」
小秋的手機還是在老大手上，現在他似乎在滑照片，一面滑一面看著小秋，真不清楚打算如何處置。
大約等了一個換投的時間，老大終於嘆了一口氣，說：「我還有事，得走了。
不准動他，打成這樣，也沒予伊食飯，去找點吃的予伊，天黑再送伊回球場。以後誰再去球場附近交易，就打斷腳骨。」說完指示，又看了小秋一眼，直接起身往外走。
「『送伊回球場』？」小秋有沒有聽錯？是要放過小秋的意思嗎？為什麼？
「為什麼要放了抓耙仔？為什麼以後不能去球場交易？大仔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收山了嗎？」猥瑣的屬下邊走邊追問老大。
「收什麼山？你要逼吃了五十幾年葷的人吃素嗎？把你想問的問題都給我吞回肚子。」
小弟們面面相覷，只有猥瑣的屬下跟了出去，門關上後聽不清楚說了什麼。然後裡面的七位小混混也離開了，只留下一開始拿球棒K小秋的白T男，熊仔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