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覺寺(上):在台日本人遺骨安置所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置:台中市北區健行路140號

攝影日期:2022年11月26日

寶覺寺成立於1927年,由來自福建興化的後果寺住持良達長老為宣揚臨濟宗所建。戰後接任的第四任住持宗心法師(林錦東)曾皈依日本臨濟宗,在當地學佛餘年,與日本佛界關係良好。

1947年1月,住在苗栗大湖的客家農民野澤六和(原名張六和,妻子野澤ムメ為來自新潟縣的日本人,因入贅從妻姓),在田地中挖到日本人遺骨,從此與妻子發願收集遺留在台灣的日人遺骨。早期受苗栗縣議員徐金福幫助,將遺骨安放在大湖義民廟新建的七層「昭忠塔」(1953年落成)。相當有趣的是,昭忠塔同時也奉祀羅福星等苗栗抗日義士的遺骨,只是,目前在網路上的資訊,大約都遺落了早期同時有日人遺骨這段歷史。

野澤夫婦收集日人遺骨之事,引起日本駐中華民國大使館注意,與台灣政府交涉,1961年分別在台灣北、中、南三地興建日本人遺骨安置所,北部在北投中和禪寺,中部在台中寶覺寺,南部在高雄覆鼎金公墓,近年因覆鼎金公墓遷葬,遺骨遷移至鳥松區第四公墓納骨塔懷恩寶塔安置。之後,前台灣總督、海軍大將長谷川清,號召成立「日本囯台湾物故者慰靈塔建設会」,開啟台日間相關慰靈活動的交流,並將部分日人遺骨帶回日本國內,在東京築地本願寺建立慰靈塔奉祀。

寶覺寺內有三座日本人奉獻的鐘:一是長谷川清獻贈的梵鐘,並親題「友愛親善」匾額一幅贈予野澤六和;二是「日本囯台湾物故者慰靈塔建設会」於1964年贈送的友愛之鐘;三是由千餘日人集資鑄造的赤銅古鐘,鐫著「友愛永傳」,1971年落成。為響應日本方面贈鐘,有企業家發起於寺內建造友愛鐘樓一座,將日本所贈之大鐘安置於樓頂,由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之何應欽親題「友愛鐘樓」四個大字,刻鐫於鐘樓正面。鐘樓於1966年12月落成,由臺灣中部警備司令鮑步超剪綵、日本駐中華民國大使島津久大啟鳴。

寶覺寺內除了中部地區日人遺骨安置所的慰靈塔之外,目前尚有一座較小之東部北部地區慰靈塔,可能是在2007年左右,從北投中和禪寺移置過來。寶覺寺之日人遺骨原本供奉在慰靈塔後、建於1932年之七層寶塔,但此寶塔已改建。目前寺內正在大興土木、許多工程圍籬,筆者在寺內並沒有看到鐘樓。

中部地區日本人遺骨安置所慰靈塔

中部地區日本人遺骨安置所慰靈塔

東部北部地區日本人遺骨安置所慰靈塔

東部北部地區日本人遺骨安置所慰靈塔

寺內遺骨同時包含了太平洋戰爭中身亡的台籍日本兵與日本兵,在台籍日本兵權益運動興起之後,為寺內氛圍添加更多既政治卻又選擇性去政治(談台灣兵權益賠償卻不談戰爭發動者之責任問題)的色彩。前台籍日本兵陸續成立各種戰友會,並與日方的戰友會展開交流:1990年11月,台日雙方的南星會(陸軍)與海交會(海軍),於寶覺寺內建立「和平英魂觀音亭」與「靈安故鄉紀念碑」,「靈安故鄉紀念碑」由李登輝題字;1997年11月又建立「追遠亭」。

1999年在日本形成「日華(台)親善友好慰靈訪問團」,每年11月間固定組團來台,與「台灣台日海交會」聯合進行慰靈祭與參訪,固定於11月24日舉行會前會,25日在寶覺寺內舉行祭典。據一份2016年的報導,祭祀時,日方的慰靈團有隨團記者,還有一組四人穿著二戰期間日本海軍制服的小儀隊作表演;升旗儀式時,先升日本國旗、再升青天白日滿地紅旗,最末升日本海軍旗。

就筆者的角度而言,寺內的紀念碑說明文大體堪稱中規中矩,主旨就是慰靈與台灣兵權益賠償,但一如往常並沒有提到戰爭罪行與發動戰爭者的究責問題。在認同問題上則顯有內部差異,整體日本氛圍濃厚,然〈招魂碑序〉有段文字是:「炎黃子孫披髮左衽且慘遭日軍強徵派遣南洋……心不甘情不願甚至不知為何而戰又無可奈何」。

至於在「日華(台)親善友好慰靈訪問團」的網頁中,其若干言論其實就是日本戰前對外侵略的官方文宣,例如:「歷史證明,大東亞戰爭是日本自衛和解放亞洲的戰爭。」「這座紀念碑是獻給33,000多名大東亞戰爭時期台灣青年的棟樑,他們作為天皇陛下的赤子,勇敢地相信大東亞聖戰的勝利,為日本國難獻出寶貴的青春生命。」(Chrome翻譯)網頁上說,寶覺寺的別名是「台灣之靖國神社」。

除了上述北、中、南三地日人遺骨安置所之外,全台各地尚有若干處供奉日人遺骨、奉祀日本軍人警察或紀念台籍日本兵的佛寺、宮廟、慰靈塔。以下這些地方也是「日華(台)親善友好慰靈訪問團」訪台時會到訪的地點,其他還有更多因地方鄉野傳說而形成的祭祀處所:1. 嘉義東石富安宮,為奉祀日本警察義愛公森川清治郎的開基祖廟;2. 屏東高樹廣修禪寺,安置原屏東市的東本願寺和曹洞宗護國院的日本人遺骨,兩寺在戰後廢寺,廣修禪寺將日本人遺骨集中奉祀;3. 台南安南鎮安堂飛虎將軍廟,主祀舊日本海軍飛行員杉浦茂峰;4. 屏東恆春貓鼻頭潮音寺,供奉「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海軍巴士海峽戰歿者」,包括日籍與朝鮮籍官兵;5. 苗栗南庄獅頭山勸化堂,有牌位常年奉祀日本警察廣枝音右衛門;6. 新竹北埔濟化宮,於1982年10月將合祀於日本靖國神社的三萬多名台灣人亡靈迎靈回台;7. 屏東枋寮東龍宮,主祀神為原海軍少將田中綱常,配祀神是乃木希典;8. 屏東枋寮龍安寺先鋒祠,供奉舊日本海軍機關兵樋口勝見;9. 高雄鳳山紅毛港保安堂,供奉日本海軍第卅八號巡邏艇;10. 新北烏來的「高砂義勇隊主題紀念園區」;11. 高雄旗津「戰爭與和平紀念公園」。

參考資料:「日華(台)親善友好慰霊訪問団」網頁

和平英魂觀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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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安故鄉紀念碑,李登輝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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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靈鎮魂碑,來自奉祀舊日本海軍元帥東鄉平八郎的東鄉神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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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英魂觀音亭」與「靈安故鄉紀念碑」緣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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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安故鄉紀念碑」建立緣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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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碑序26_14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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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遠亭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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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軍軍旗(旭日旗)。此標誌在中國及韓半島,如同納粹標誌在歐洲一般,是高度政治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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