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的第一天,早上起床後,頓時間,覺得ㄧ片茫然。驚覺從此以後,必須面對與老為伍的日子。自我心態、晚輩的眼中、同儕的自憐,在在顯示出事實的不可逆。
接受,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不承認,又擺脫不了殘酷的現實。或許我該以另一種心情,學著與老共存。
老,首應學會忍受《孤獨》。除了妻子,沒有每天可以碰面、招呼的人。沒有上級指派工作,而是必須自行找事做,做完了,結果自我承擔。同時需學習著在職其間鮮少動手的家事,妻子不願再「夫子有事,娘子服其勞」,只好秉持終身學習的態度 ,凡事自己來
其次,必須將肉體衰微視為日常。外出時,頻尿成了難以解決的問題。就如水庫淤積,蓄水量減少,需時時面對洩洪調節的窘境。殘尿更是叫人難以自己,與人近距離接觸,總覺得自己身上飄出一陣陣尿騷味。每天堅持沐浴是唯一的「去騷法」。
平常愛看書的我,老花眼成了必須克服的障礙,帶上了購自菜市場的老花眼鏡,看近倒還差強人意,看遠則天璇地轉的不舒服。牙齒也開始拒絕接受過硬的食物。年輕時愛咬的紅甘蔗,現今也只能望《蔗》興嘆。退休前,因著朋友的建議,將已掉了好多年,ㄧ直未曾處理的牙齒,花了15萬元植牙;不但身痛,心更痛。或許是經年累月的使用,自然損耗,日前又發現2顆搖搖欲墜。這無非就是老的無奈。
再次,必需學習當個精算師,每月34700元的收入,20000元的房屋貸款繳付後,僅剩14700元,得繳3處的房屋稅、地價稅,另兩處的管理費、汽車牌照稅、燃料稅等等。在在顯得有點捉襟見肘,甚至入不敷出。苦啊!
退休了,同儕喜歡line ㄧ些互相安慰、勉勵及自我解嘲的訊息,更多是如何養筋護骨的偏方秘法,及日本、中國諸多人瑞的養生之道。我常思這等論述看重的無非是量而不是質。活的長,真能與活的好畫上等號嗎?
談到生命的質與量,記得去年,突發奇想的自問,如果我今天蒙上帝寵召,回天家了,有什麼遺憾,左思右想,窮思竭慮,不得其解。回顧這一生,沒有虧欠、沒有期待,何來的遺憾。我,活夠了,因為我醒覺了生命的意義在於豐富他人的生命。同樣的對餘命既無遺憾也無期待,與「老」共存,就顯得無足輕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