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問我甚麼時候在一起的
我會說是823這天
下午在辦公室整理資料時
Ｆ傳來訊息：你出來一下
我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出去
光在修理操場旁的攀爬架
Ｆ站在一旁幫忙順便聊天
我一走近
Ｆ問：今晚有沒有空
我說：有阿，我很閒
Ｆ說：要不要去打獵
我說：好啊
光說：其實不是打獵，是夜遊
我說：對，我們只是去夜遊
Ｆ說：低調一點，吃完飯再出發
能跟獵人去打獵是嚮往已久的事
說甚麼都要跟去
晚餐畢回宿舍換鞋
Ｆ本來要借我雨鞋
但都太大不便於行
決定穿自己的軍靴
短袖外加件薄外套
就能當業餘獵人了
最後我只帶了鑰匙
Ｆ說其他都給他帶
到光家大約才八點出頭
為了跟光的老婆報備
等教會聚會結束才出發
出發時已經超過九點了
我想
光不是很愛老婆就是很怕老婆
Ｆ跟光借了台老舊的機車
往果園騎去時飄著細雨
我戴借來的頭燈往樹上照
甚麼都沒看到
適合打獵的日子
入秋動物逐漸把自己養肥
毛毛雨把樹枝打濕
動物走在上面會有安全感
仔細看，飛鼠的眼睛會反光
別把眼睛當作星星錯過獵物
Ｆ說道
過了豬舍
產業道路變得狹窄崎嶇
老車也開始不安分的扭動
Ｆ說你唱首歌吧
但我不記歌詞的
只稍微哼幾首歌
幾個上坡下坡後
彎進光的果園
旁邊是鐵皮屋工寮
光說我先去碰碰運氣
接著自顧自往園裡走
Ｆ非常喜歡烤火
他說火堆可以驅蚊又能取暖
光說看到火堆就知道Ｆ來了
果然Ｆ蹲著就開始升起火來
我則幫忙找比較乾燥的樹枝
火堆一度有升起來
但雨愈下愈大又熄了
Ｆ有些挫折的說
光無論雨再大都升得起來
光回來時說
運氣不錯，打到一隻飛鼠
我們待會去撿
獵人接手火堆後
不出幾分鐘火又旺起來了
光開始劈竹子
我請他教我方法
然後自己劈了一根又一根
直到光說可以了別再劈了
沒遇過這麼愛劈竹子的女生
Ｆ邊把竹片加進火堆邊說
竹子是很好的燃料
很耐燒而且有香味
我也喜歡上烤火
坐在旁邊好溫暖
火焰隨風輕輕晃動
燃燒的聲音很清脆
很安靜適合想事情
光說我們去把飛鼠拿回來吧
我跟他們走在很陡的山坡旁
緊抓固定樹的鋼筋維持平衡
他叫我們等一下
自己走進樹林抓剛剛獵到的飛鼠
本來只有打到腳所以補敲牠的頭
光提著飛鼠的尾巴回到坡地
牠的身體縮起來有點像松鼠
他說你敢拿飛鼠嗎
我說我試試看
其實有點怕溫熱的屍體
又想證明自己足夠勇敢
飛鼠輕輕的尾巴細細的
體型比老鼠大稍微一點
多了四肢軀幹間的薄膜
也許構造比較接近蝙蝠
剛喪命的飛鼠還溫溫的
難以想像幾分鐘前他還在自由的跳舞飛翔
我走在最前面
也許是走太慢
走一小段路之後Ｆ說
我拿吧，怕你重心不穩
不用繼續提著屍體讓我鬆了一口氣
走這段路也的確需要專注在腳步上
回到工寮
光把飛鼠的喉嚨割破放血
血一滴一滴從血管流出來
接著他提飛鼠在火上燒毛
我想起納尼亞傳奇中第一次貝路納戰役前
亞斯藍赴白女巫的約換叛徒愛德蒙的性命
白女巫用剃毛來羞辱被五花大綁的亞斯藍
飛鼠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嚴重懷疑牠沒有眼皮
看上去既無辜又不友善
接著光說我們去下一個獵場吧
我們又逗逗逗上坡下坡騎過去
雨變大了
在一個下坡的地方車子往左邊打滑
我跟Ｆ摔在地上而車子滑到路旁邊
車子壓到我的右腳
躺在地板幾秒鐘休息後努力爬出來
Ｆ喘著氣問
你有沒有受傷
我說
應該還好，我常受傷
他說
抱歉我沒騎好
我說
沒關係路況太差又下雨
如果是我也會滑倒
合力把機車拖進來後
才發現它停沒有路擋的道路邊緣
差點滾下山坡
我們也差點滾下去
Ｆ試著發動機車
但引擎有些故障
不久光騎車經過
擔心再度滑倒
載我到他的小木屋休息
Ｆ則用下坡慢慢滑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