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零公里 – 在竄動的時間看來,我們都只是平行宇宙中的一個可能
By 陳冠中
*歷史
陳冠中的書我第一次聽到是<建豐二年>(註1)
但沒想到先讀的是<北京零公里>
前者類似菲利普。狄克的<高堡奇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講述第二次世界大戰是軸心國擊敗了同盟國,那麼歷史會怎樣)相似
講得是國共內戰當國民黨贏了
那麼整個中國歷史會有怎樣的改變
我們這些受到時間單向浪潮層層推動而產生的“結果”
命運是否會有不同
這本<北京零公里>全書習<莊子>寫法
分內篇、外篇、秘篇
內篇最長
從(可以算是)元朝開始寫北京城/八臂哪吒城(註2)怎樣成為逐步建成
更重要的是中間於此城發生的形形色色的人物與事件
那些鮮血、爭鬥、情感
濃墨深重
藉由一個“活貨城”(橫禍而死的人藉由殘存能量聚集的地方)
把北京城的生命寫了一個遍
而讀者則是越讀越心驚
整個歷史就是鮮血鑄成
染紅了這座城的每一寸空間
變黑、泛紫、又染紅
最終成了如鏽紅般的色彩
終不退去
*內篇
內篇的主角是位死於六月某日的活貨
因著他對歷史的渴望
在活貨城中四處訪問、調查名人活貨
了解歷史的真相
雖然有的人因為死的太慘
所以意識渙散
但藉由主角的多方奔走
也記述出可觀的歷史
以及不同活貨對於自己生前所做、所受的真正感受
「袁帥現在的活貨外形、只要站著不動、基本上已如拼圖般整合、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只差幾個部位的一些皮肉、像個皮漆剝落的泥尊、平常昂然挺立、垂目不語、偶然雙眼一瞪、大喝一聲丟、、、那、、、媽、、、(粵地髒話)」(p96.)
*外篇
外篇則是藉由現實人間寫現在的北京
從吃(cuisine)描寫北京城的日常生活
探討何謂“北京正統”
隨著故事的展開
讀者發現外篇的主角正是內篇的哥哥
兩人在年輕時因為一場“意外”天人永隔
也因為這樣 兩人的志向開始有了不同的轉變
原本幼弱的弟弟成了歷史學鬼
對真相的渴望隨著死亡不滅反漲
而原本對歷史有深厚興趣的哥哥
卻心志低落成了一個吃貨
(只追求滿足最基本生存慾望)
因著自己的老北京成長背景
成了美食網紅
「過去三十年,每到六四的零時十分,我都會站在與你訣別的地點,燃著一根香菸,悄悄放在地上,看它燒掉大半才離去。今年三十年了,我會時刻站在原地點燒這封信給你。這事對你應該沒有實惠,只是我覺得,我有必要這麼做。」(p441.)
*秘篇
秘篇則是藉由“科幻”寫歷史、寫政治
也像是把內外篇的精神做一個統合
作者寫在北京一個四合院中
存著毛主席的腦
為了可以讓他重生
所以被保存了起來
預想當科技發達時
藉由克隆人
他可以再次重臨
但其實這故事後續並沒有太多科幻/奇幻設定
有得只是北京城最普通的四合院中的四個男女的爭鬥
而作者安排的毛腦結局
也呈現了一個很好的反諷
呼應了他想說的理念
(很喜歡這結局)
*合
透過八臂哪吒城的歷史
陳冠中寫出了一座城市的演變
是如何透過其中的人形成的
更說明了一個道理
不論是虛構的世界
還是真實歷史
只要有人牽涉其中
就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就是千古不變的輪迴
那些我們看來或荒謬或感人的真實故事
都像是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疊加平行宇宙
整體來說這本書沒有到心中的很精彩
但還是算…值得一閱的吧
然若是不愛歷史的人
可能會不耐讀完內篇吧
註1.建豐是蔣經國的字,用這很像帝制的稱號,也間接表現了這本書想要說的事
註2.傳說北京城是以八臂哪吒的型態建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