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10
從那天簽約後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快一年。
First和Tim之間的關係，就如當初說好的，每個月有幾天會碰面。
除了第一次吃藥會很痛苦之外，之後吃藥下去First不太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頭也不會痛。
Tim不會碰他，只讓他待在他們一起共處的小套房內走動。
Tim說，First身上的百合香味可以讓他有點安神的作用，接著就是沉沈睡了三四天，直到First身上的味道變淡了，Tim才會醒過來。
每一次醒來，Tim都會讓人送First回去，理由都一樣，怕他不會控制信息素。
First這一年中也從查到的一些資料多多少少知道該怎麼控制信息素，但他並不是天生的Omega，只是臨時的Omega。
每一次吃藥First都習慣會觸碰自己的後頸，腺體的觸感……但藥效退去之後，後頸又回到沒吃藥前一樣。
First除了到公司去上一些培訓課以外，就是在忙學校的作業，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他跟公司的每個人關係都還不錯，也許是深入骨子底怕寂寞的性格，讓他總是下意識的想多跟其他人親近。
他曾經有個不需要多說什麼話，就會直接一直陪他的人，現在……某一方面來說只是稍微熟是彼此的人。
First和Khaotung現在的接觸幾乎只在公司上，而且Khaotung明顯比較依賴Frank。
很多時候Frank看First一個人的時候，會叫上他一起吃飯，他們三個人會因此稍微親近一些。
偶爾Frank學校比較忙的時候，會是First和Khaotung兩個人單獨相處，他們會一起上網打遊戲。
但僅止於此，不會有更多的互動。
某天，Tim傳了訊息給他，讓他去一個劇組面試，First想都沒有多項直接答應了。
他也不是什麼家境特別優渥的人，既然都已經簽下契約，可以獲得更多的資源，那就去把握吧。
和上一世相似的部分，他去面試一個打扮韓系的冰工廠繼承人，要跟一個女孩談戀愛，屬於愛情喜劇的部分。
試鏡的時候導演讓他換上一套衣服，跳舞看看。
First的肢體並不算特別協調，但導演要求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跳了，雖然結果是他直接被錄取，不過導演有說，到正式開拍之前，建議他先把肢體協調練好。
First無法反駁什麼，只能說句謝謝就回公司去了。
他忘記到底哪時候開始他的肢體協調才好些，他去公司看一下訓練課表，訓練課每天都會有三四種，First決定他就好好去把肢體協調搞定。
畢竟……導演說過，他在電視劇裡頭會需要跳舞，各種角度拍攝下，他會需要跳至少五次一樣的動作。
就這樣，First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屏棄去上其他的課程，專注在舞蹈跟肢體語言上。
他幾乎有空就待在公司練習，一直到公司都關燈才願意離開。
Khaotung這個月很少在演技訓練課上看見First，直到某天他在做劇本練習的時候，公司的人都準備要下班了，他才發現First一直在練舞室。
Khaotung站在練舞室的門口，看著First認真的神情，他恍然間想起有聽到一些小小的風聲。
First接到一個戲劇的演出工作，不愧是有演出經驗的人之類的話。
Khaotung並不懷疑First的實力，那次一起上課他就有感覺到First的實力了，只是……
他沒有想到的是，First的實力是靠努力推疊上來了。
這個圈子能不能紅一切都看運氣，但機會只會留給隨時都準備好的人，看著First努力的身影，Khaotung不知不覺中對這個人的好感變高。
Khaotung第一次見到First覺得這個人很好看，挺想跟他主動成為朋友，交換IG之後發現First不太常更新限時動態，Khaotung一瞬間也不曉得要用什麼話題切入點跟First互動。
後來在演技課上，Khaotung被First抱住的時候，他有感覺到自己強烈的心跳。
快跳出來的那種。
Khaotung是個不太擅長跟人互動的人，因此在公司裡頭他幾乎都黏在Frank身邊，那讓他有安全感。
「Khaotung，你也要去練嗎？可是我們要休息了。」公司的一名職員幾乎把所有的燈都關的差不多，發現Khaotung還站在舞蹈室門口，好奇的問一下。
「啊、沒有。」Khaotung搖頭：「我只是不曉得要什麼時間點跟First說……」
看出Khaotung心思的職員直接走進練舞室，他走到First前跟First告知他們要休息了。
First只是點個頭，禮貌的說知道了，匆匆忙忙地把東西收拾好。
還沒走出練舞室，First就和Khaotung四目交會，兩個人都下意識地回避開視線。
First先行開口：「你也是練到這麼晚？」
「嗯。」Khaotung點頭：「剛剛在做劇本研讀練習。」
「喔？你要幫我嗎？」First想都沒有多想的直接蹦出口：「應該過幾天吧，我要的劇要準備開拍了，雖然還沒通知我什麼時候要進劇組，但劇本已經先來了，你要陪我對戲嗎？」
Khaotung眨眨眼，他總覺得First的周圍散發一股舒服的光芒，雖然有上過課，可是實戰經驗更讓Khaotung心動。
Khaotung顫抖的問：「可以嗎？」
「可以。」First說，他們兩個人已經走到電梯前，First按下紐：「不介意的話，看你什麼時候……」
「隨時都可以。」Khaotung回答。
Khaotung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正巧電梯抵達。
兩個人愣神的看看對方，連忙的走進電梯裡頭，電梯內忽然瀰漫一股奇異的氣氛，First說不上來……
First是個對周邊氣氛非常敏感的人，他不喜歡尷尬，於是在電梯抵達一樓前，他開口：「那你今天可以嗎？」
電梯抵達一樓，打開門的時候，Khaotung說：「可以啊，但……要去哪裡呢？都這麼晚了。」
兩個人走出電梯，First才意識到，現在是晚上九點，就算是咖啡廳最多也只能待著兩三個小時。
「不介意的話……要來我家嗎？」
Khaotung愣了一下，大約過幾秒鐘還開口：「可……可以嗎？」
「我都說了，當然可以啊。」First臉上露出笑容，明顯對於Khaotung的反應覺得可愛。
「那好啊，只是……我不曉得你家在哪裡。」Khaotung跟自己的宿舍方向是反方向。
First：「在附近，我帶你去吧。如果真的太晚了，你就睡我家，我家有乾淨的衣服可以給你替換。」
「喔……好……」Khaotung點頭。
Khaotung跟著First走，兩個人雖然是平行，但First還是稍微比Khaotung往前一步左右的距離。
Khaotung腦海中反覆想著First那句有乾淨的衣服可以替換。
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在住的地方特別準備替換衣物給別人？
這個想法盤旋在Khaotung腦中久久，他完全不曉得自己因為太認真思考這件事情，而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說：「為什麼你家會有乾淨的衣服可以給我換？是很常有人去你家嗎？」
當First停下腳步看向Khaotung的時候，Khaotung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把心底話給講出來。
First看著錯愕的Khaotung，想起上一世他跟Khaotung一起參加安全屋的時候，他腦海中盤旋著Khaotung真可愛啊的想法，也是不小心蹦出口的事情。
First想，現在這一世的Khaotung肯定跟那時候的他一樣了。
First微笑說：「你是第一個來的人。」
Khaotung眨眨眼，懷疑有沒有聽錯：「真的？」
「真的。」First臉上掛著笑容，邁開步伐繼續走路：「會有乾淨的衣服純粹是，我有一個服裝品牌，有些樣版的衣服可以給你穿。」
「你有服飾品牌？」
「是啊。」
「我也有耶！有機會可以看看你設計的衣服嗎？」
「真的？那你也要給我看你的。」First說。
他當然知道Khaotung也有自己的服飾品牌，因為上一世他們還一起做了兩三次品牌的聯名。
「沒問題。」Khaotung點頭，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
First看著那個笑容有些愣神，因為這樣純粹燦爛不帶任何雜質的笑容，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從Khaotung身上看見了。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宿舍，First打開宿舍的門讓Khaotung進屋，Khaotung認真地環顧一下房間內的擺設，像是很難得可以進到別人私領域的模樣。
First讓Khaotung先坐在床上，把已經印好的劇本交給Khaotung。
「我先去洗個澡。」First說：「剛剛練舞全身是汗，很不舒服。」
「嗯，你先去吧，我看劇本。」Khaotung說。
＊
First洗好澡出來，只看見Khaotung非常認真的研讀劇本，他擦拭頭髮的走到床邊坐下來：「還可以嗎？」
「嗯？」Khaotung抬頭，看見First的臉，點頭：「可以。」
「那先來練習一次吧，你可以看劇本。」
「好。」
兩個人練習的第一場戲，是First和女主角兩個人被關起來，他好奇的關心女主角跟男友的狀態。
用朋友的身份關心，這場戲的台詞很多，其實First也不算背得很熟，但跟Khaotung練習的時候，本來背不順的狀態好多了，而且台詞會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First不得不感嘆，即便重來一次，Khaotung在演技上的天賦還是一樣優秀。
他們練完差不多一點多的時間，First看時間晚了，他從衣櫃裡面拿出一件自己品牌的衣服交給Khaotung，還有一件新的內褲和毛巾。
Khaotung進浴室洗澡的時候，First才想到他只有一套寢具，頂多就是多一個被套……
First認真思考是不是要出門去買，卻想到現在這個時間點要買東西也不容易，還是……要讓Khaotung回去？
但這麼晚了，他回去安全嗎？Khaotung那麼可愛……
一堆想法在First腦中揮跑過，到底要選擇哪一個方案比較好？
「First？」Khaotung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嘿！Khaotung。」First嚇一跳的轉過身子。
「你在想什麼？看起來很苦惱。」
「啊、就是……你去洗澡的時候，我才想到我只有一套廎具……」
「喔～是這個啊？我不介意我們躺一個枕頭，蓋同一條被子。」Khaotung臉上掛著一個可愛的笑容回應。
啊、好可愛。
First的內心只有這句話閃過，他完全抗拒不了Khaotung的笑容。
First稍微把床整理好，關上燈之後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躺同一顆枕頭，蓋同一條被子。
單人床很窄，兩個人幾乎是側著身子才有辦法好好躺著睡。
First今天練習太久太過疲憊，嗅到Khaotung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曉得為什麼讓他很安心，很快就直接進入夢鄉。
從轉世到現在，First很難得夢見34歲的Khaotung。
他夢見34歲的Khaotung緊緊抱住他，一直在哭泣，嘴中喃喃地唸著：「Fir……Fir……張開眼睛好嗎？F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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