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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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道奇特的風景,將自己縱身在不到一平方公尺的狹小空間裡,如同身處在大自然中,毫無任何的違和感,雖然只是小小的平原,卻有著形狀各異,大小參差的樹木,就如同被照了縮小燈一般,所有細節原封不動地被保存了下來,只是尺寸變成二十分之一而已,好像把蘿蔔種在砧板上來欣賞一樣,讓人難以想像樹木怎麼會長在如此窘迫的空間裡呢?在看似貧脊的土壤中,居然能滋養出這般富有趣味的景色。

我們將自己的視角拉遠一點,從這片風景的上方一公尺來看,會發現一項驚人的事實:這樣的風景,不在遠離人煙的郊外,而是在繁華熱鬧的市中心內,一片"會移動的風景"。風景怎麼會移動? 不是天上的雲彩,也不是翻滾的江河,樹木怎麼會移動呢?因為移動的不是樹木,而是那塊如同砧板的土地在移動。

再仔細觀察,布滿奇特風景的砧板其實是一個人的背! 人的背上覆蓋著土,長出綠油油,姿態有趣的樹木。太神奇了,以前聽過人的身上會長斑,長痘痘,奇怪一點的會長角長腫瘤,從未聽說人的身上長滿土壤長滿樹!

我實在太好奇了,過去跟背長滿樹木的男人聊了一下。他說也不曉得為什麼會長滿土壤長滿樹,一開始的時候想抗拒,拼命的將樹木拔起來,用力的把土挖乾淨,結果只是讓自己痛得要命,隔天還是繼續長出來。說也奇怪,雖然背上長了一堆東西,但睡覺時躺在床上,這些樹木和土壤卻不影響睡眠,就跟沒有這些東西一樣,不會有芒刺在背的感覺,因此久了就習慣了,也開始懂得欣賞這片奇特風景的美。

遇見奇特風景的男人後,只要一發呆就會想起那道風景,神遊其內。心想長了奇特風景在背上的男人比較辛苦,還是頭頂一片光禿的男人比較辛苦,一個是太多,一個是太少。

某日,睡醒穿露背洋裝要出門時,發現背上鋪滿碎屑般的細砂,好像長了甚麼東西出來,想撥乾淨都不行。隔日,背上開始長了一些草!我嚇壞了,猛力地把草拔起來,痛得我流淚...

再隔日,開始長出小小的樹枝,上面還有綠色的嫩芽,心想完了,我跟有奇特風景的男人一樣,背上開始長樹了。又過一天,樹越長越大了,就算我忍痛用力拔掉,隔天還是會再長出來。

日復一日,我已經放棄對抗我的背上風景了,開始想如何讓這風景變得更美麗,便用濕毛巾擦背,讓嫩綠的葉子更顯油亮。每天醒來,就開始裝點我的背,會依照節日去打扮背上的樹。春節時會掛上節慶的剪紙及春聯,端午節時掛粽子,中秋節掛柚子月餅,聖誕節掛禮物燈飾,背上的樹木似乎也回應我的細心照料,每天都有不同的姿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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