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說:「那女生攀上蔣正南後把這男的甩了,這是她前男友。」
「那估計鬧不出什麼花樣。」我說。
蔣正南這麼要面子的人,怎會容許別人在他的婚宴上鬧事?
「不止。」段灼笑說,「她生那孩子不是蔣正南的。」
我暗驚一聲。
蔣正南從始至終都是爲了這個孩子,如果這孩子不是他的,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看向段灼,「你把人喊來的?」
「送了一張婚禮請柬罷了。」他說,「她當初那麼說你,你能忍,我可忍不了。」
大戲開鑼,婚宴現場瞬間亂成一鍋粥。
段灼突然好奇,「該不會明天就離婚吧?」
我搖頭,「不會。」
甚至,這啞巴虧蔣正南喫定了。
他既是一個企業的董事長,就有一定的責任維護自身形象,所以蔣正南纔會對外宣稱我和他早於年初就已經離婚,而他和何牧也不存在出軌、婚外情一說,這一切都是爲了穩定公司股價。
早在私生子傳聞傳出,蔣正南就屢屢遭人非議,爲了穩住躁動的股東,蔣正南這陣子不會有什麼大動靜。
所以即便是綠帽子,即便是幫別人養孩子,他也得認。
想到這兒,我莫名笑出了聲。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手機突然響了,是農場的工作人員提醒我養的那匹小馬要生了。
我看向段灼,「接生?你去不去?」
「當然。」他說,「小馬接生肯定比這鬧劇有意思。」
11
事實如我所料,蔣正南和新夫人一如既往地恩愛,熒屏上屢屢能看見兩人相伴而行的身影,羨煞旁人。
至於具體恩不恩愛,那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反正參加過那場婚宴的人是一丁點都不信。
我也沒空再關心蔣正南的新生活,我忙着學習、忙着嘗試新事物、忙着談戀愛。
和段灼確定戀愛關係是一個很偶然的契機。
我倆相伴蹦極,工作人員檢查安全繩索時,我俯瞰下方的自然風景,突然想開。
或許世俗的眼光不重要,年齡不重要,身邊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坦白道:「如果這次沒出意外,我就和你在一起。」
段灼問:「我可以把這理解成表白嗎?」
「嗯?」
「因爲肯定不會出意外。」
話落,他擁着我往下跳,耳邊的風呼呼在刮,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但我還是聽見了他在我耳邊說的四個字。
「我也愛你。」
於是就這樣談起了戀愛。
段灼年輕、富有朝氣,從他那兒我得到了許多正向反饋,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感,人也變得越發積極樂觀。
我無意拿他和蔣正南比較,但確實是有了對比才知道,他是非常優質的伴侶。
我最終也沒選擇去國外,而是在國內一所大學攻讀MBA課程。
不得不說,40歲還能進校園讀書的感覺非常好。
僅僅只是置身校園,望着一張張年輕的臉龐從我身邊擦肩,心中就湧動着一股極大的滿足感。
那是我之前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我,我在一年後會離婚、會嘗試各種極限運動、會進校園讀書,我會覺得那是天方夜譚。
但當一切真的發生,我又覺得擁抱新生活的感覺可真好。
段灼來接我放學。
他最近被他爸抓着學習如何管理醫院,少年人也終於有了愁滋味。
我看不得他眉心的褶皺,放話說:「實在不行我養你。」
他笑着倚倒在我身上,「不行,我爸說家裏的醫院總得有個人管,我大哥、二哥是兩個書呆子,一心醫學研究,最終只有我這不着調的能勉強拿得出手。」
「那就好好學,」我說,「到時候你養我。」
「行啊。」段灼一腳油門,似隨意問一聲,「那音音什麼時候和我回去見家長?」
雖然和段灼在一起,我經常會有我也正年輕的錯覺,但我實實在在比他大十幾歲,確實受不了他拿我當小女孩哄。
我說:「叫姐。」
他點頭:「那音音姐姐什麼時候和我回去見父母?」
「……」
我艱難道:「我之前和你爸打過交道,同輩的那種。」
「嗯嗯。」他鼓勵。
「我比你媽估計也小不了幾歲。」
「嗯嗯。」他支持。
「……所以你不覺得這個關係會有點怪異嗎?」我說,「我怕嚇到他們。」
「可是他們早知道了啊。」
段灼說:「在蔣正南狀告我騷擾人妻時,我就說了我非你不娶。」
「……」
「他們怎麼說?」我還是架不住內心的好奇。
「他們都等着我把你領回家。」
我深吸一口氣,沉默許久,勇敢道:「那就去吧。」
「好。」他愉悅轉彎。
我忙攔着他,「別別別,沒必要這麼快吧。」
雖然我做好了準備,但怎麼說我這也算是拐走了別人的寶貝兒子,總要多做點心理建設的。
段灼暢快道:「打鐵需趁熱,見父母肯定要趁早。」
他說:「我宣佈,就現在!」
我實在拗不過他,索性扭頭望車窗外的風景,鏡中的倒影映出我此時的模樣。
那雙頰緋紅、眼含春水的小女人真的是我嗎?
我忍着羞怯想:行吧,那就去吧,畢竟人生總是充滿挑戰。
管大不了幾歲的人喊爸媽,也算是新奇體驗的一種。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