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盔遞給我,讓我戴上,「只有一個頭盔,你先戴着吧。」
我傻愣愣地點頭,將頭盔罩到自己腦袋上。
我手殘,弄了好幾下都沒扣上。
賈餘惟彎下腰,從我手裏接過繩子。
他離我離得很近,一張放大的俊臉就在我面前,若有若無的檸檬香縈繞在鼻尖。
那一瞬間,我連呼吸都不敢。
不用想我都知道我的臉肯定爆紅。
啪嗒一聲,釦子合上了。
他拍了拍我的頭盔,「上來吧。」
機車太高,我上不去。
賈餘惟拍了拍自己的肩,「扶着我上去。」
我搭上他的肩膀,借力爬了上去。
「學姐你坐好了嗎?」
「嗯。」
車速還挺快。
我死死地扒拉住他的衣服。
他的外套都被我扒得變形了。
賈餘惟估計也不好受,無奈道:「如果害怕就抱着我。」
可以嗎?
這也太……親密了吧?
我不敢。
我是慫貨我驕傲。
一個急剎,我的腦袋磕上了他的背。
賈餘惟悶哼一聲。
好的,是頭盔磕上了他的背。
而且吧,我發現我出息了!在慌亂之中,我不自覺地抱上了他的腰。
正當我偷偷摸摸想把手撤回來時,他摁住了我的手,說:「就這樣抱着吧,我剛學會騎車不久,這樣安全一點。」
我心裏有個小人在狂叫。
18
路邊的風景還挺不錯的。
我甚至有點想把頭靠在他的背上。
嗚嗚嗚,畫面好唯美好偶像劇。
賈餘惟是什麼偶像劇男主!
絕美啊!
「學姐,想聽歌嗎?」
「聽!」
好傢伙,機車上掛着個大喇叭。
還好路上沒什麼人,沒什麼車,要不然有點丟人。
歌聲從大喇叭裏傳出來,「我要唱得多大聲,你笑才能毫無防備,我不要你孤單面對……」
康姆士yyds!
賈餘惟也跟着哼唱起來,我說過,他唱歌是真的很好聽。
畢竟人家蟬聯了兩屆十佳歌手的冠軍。
當然,也不排除他那張俊臉的加持。
我被這樣美好的氛圍給吸引了,一時沒忍住,開了嗓。
好一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我後悔了。
「學姐怎麼不唱了?」
還唱,唱個屁,我老臉都丟完了!
「學姐的聲音很好聽,就是氣息不穩,這個可以練。」
他好會夸人,是沒聽到我五音不全的副歌部分嗎?
沒多久就到了山腳下。
我遠遠地就看到了靠在劉威肩頭笑得甜蜜的尤思。
又是一個大型殺狗現場。
這次活動人並不多,才十來個,聽尤思說,這些人基本上都是社團內部的人。
機車穩穩當當地停下來。
我看到有人在朝着賈餘惟擠眉弄眼,我臉更燙了。
尤思朝我招手,「軟軟,你們速度還挺快,和我們到的時間差不多嘛。」
我畏畏縮縮地下車,把頭盔還給賈餘惟。
他接過頭盔的時候,趁機揉了一把我的腦袋,「頭髮亂了。」
還不是被你給揉的!
劉威留了十分鐘讓大家休整一下。
我拖着尤思去了不遠處的洗手間。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哎呦呦,看這張小臉,」她掐了一把我臉上的肉,「比猴子屁股還誇張。」
我捂住臉,壓下心底的尖叫。
過了好半天,我深吸一口氣,道:「小獅子,我圓夢了。」
「瞧你這點出息,」她翻了個白眼,「要把校草收進囊中,這纔算圓夢。」
「那叫白日做夢。」
有人進了洗手間,我倆停止了這個話題。
等那人走以後,尤思纔在我耳邊偷偷摸摸道:「看到沒,那個,」她指着那人的背影,「可是你的勁敵!她一聽賈餘惟要來,屁顛屁顛就跟過來了,趕也趕不走。」
尤思搖了搖頭。
我聽說過她,這一屆的學生會會長韓荔,做起事來雷厲風行,學工辦的老師們就沒一個不喜歡她的。
我咬了咬脣,尤思拍了拍我的肩,「哎呀呀,怎麼又這副樣子,你又沒比人家差,你倆就不是同一類的,你,學術型,她,管理型。」
我更悲傷了,「那我以後豈不是要給她打工?」
尤思撲哧一聲笑出來,拉着我回到隊伍。
19
不爬不知道,一爬腿要掉。
怎麼這麼累啊!這麼累啊!
我們走的小路,雖然比大路難爬一點,但大大縮短了路程。
就是這樓梯一眼望不到頭。
尤思倒好,人家劉威牽着她的手拉着她往上走。
我呢,跟在他倆身後,狗糧管飽。
至於賈餘惟,呵,他和韓荔不知道聊了些什麼,有說有笑的,我酸死了!
還說不想談戀愛不想談戀愛,二人就差沒牽手了!走那麼近幹什麼!
氣死我了。
「小心!」
我光顧着看賈餘惟和韓荔,差點一腳踩空,直接掉進林子裏。
身後有個人拉住了我。
我驚魂未定,他給我遞來了一瓶礦泉水水,還十分貼心地擰開了瓶蓋。
這時我纔看向他,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鏡,好像和劉威他們是同一屆的來着,具體叫什麼我忘了。
「謝謝你。」我朝他一笑,接過水瓶。
「學姐你好,我是汪勤。」
嗯,原來叫汪勤。
他笑得很靦腆,還挺可愛的。
我倆算是認識了。
他還挺健談的,我也打開了話匣子。
只要對方不是賈餘惟,我就不緊張。
走着走着,人羣也散了,反正一路走到底就是山頂,劉威這個領頭羊也沒管我們,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事漂流瓶聯繫。
我還是忍不住偷瞄賈餘惟,結果被後者當場抓包。
他朝着我挑了挑眉,我緩緩扭過頭,裝沒看見。
哼,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呢!
嗚嗚嗚,我都不能算鍋裏的,我頂多算勺裏的。
人家長那麼帥,養幾條魚不過分吧?
太過分了!真該好好上個男德班!
哼!
20
走走停停地爬了好幾個小時,我不行了。
賈餘惟在我身後唱起了歌,「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在最高點乘着葉片往前飛……」
可把他牛逼的。
韓荔也輕輕應和起來,唱得還挺好聽,氣死我了。
一首好好的歌,硬生生被他們搞成了情歌對唱。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我「蹬蹬蹬」地往上走,蹬得太厲害,好傢伙,這次是真扭了。
靚女流淚。
還好汪勤在旁邊扶住了我。
尤思趕緊從劉威包裏翻出專治跌打損傷的噴霧,往我腳腕上一頓狂噴。
「好點了嗎?」
我眼睜睜地看着我的腳腕,腫起了好大一團。但爲了安慰看起來比我還慌的尤思,我點了點頭。
尤思急了,「這附近也沒住的地方……」
劉威把她摟在懷裏,「沒多遠就到山頂了,山頂上有纜車,到時候直接坐下來就行。」
尤思問我:「軟軟你還走得動嗎?」
我看着自己這宛若豬蹄一樣的腳脖子,點了點頭,應該可以……吧?
尤思扶着我起來,這時,汪勤說話了,「學姐,我揹你上去吧。」
尤思直接一個震驚臉,然後給了我一個眼神,意思就是,「你丫頭還挺行,擱這養備胎呢。」
當然不是!
怎麼可能!
我拒絕了。
主要是人家這小身板,我真害怕我這將近三位數的重量,能讓他從此以後都直不起身來。
「我來背吧。」賈餘惟二話不說,彎腰蹲在我面前。
尤思狂喜。
不是吧,這也能捲起來?
比誰力氣大一點?
我正要拒絕,賈餘惟又道:「沒多遠了,這會兒其他人應該都在烤串了,還不去的話,可就趕不上了啊。」
那可是烤串誒!烤串誒!
我還猶豫呢,尤思推了我一把,悄聲道:「還糾結呢?可有人虎視眈眈的啊,你這次不上去,待會別人就上去了啊。」
她指的是韓荔。
我心一橫,重就重吧,反正背別人也是背,揹我不行嗎?!
賈餘惟拍了拍自己的背,「我受得住。」
看不起誰的體重呢?!
我趴在了他的身上。
這是我離他最近的一次。
他的手掌放在我的腿窩處,就算隔着衣服,我也能感受他掌心的溫度。
我開始胡思亂想了。
但我還是不敢抱他。
「不抱住的話,待會再摔一次我不負責啊。」他往路旁看了一眼,「要是摔了的話,你會墊底。」
好像是哦。
要摔的話,我倆肯定會一起摔。
就他這高高大大的身軀,我被他壓在身下,那還有活路嗎?
我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脖子很修長,彈鋼琴的時候,特別好看。
我們倆離得太近了,
甚至只要我稍微偏一個頭,都能親上他的臉。
想把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又不敢。
他的皮膚真好啊,白白淨淨的,連毛孔都看不見。
咦,他的臉好像紅了。
好像是因爲……我一直在盯着他看。
還挺可愛的。
我的身體比我的腦袋先一步做出反應,我拿指尖戳了戳他的臉。
他紅得更厲害了。
然後結結巴巴的,好像要說什麼話,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膽大包天的事情!
這真不是我的錯,是學弟紅撲撲的小臉蛋太誘人了。
美色當前,這是我想把持就能把持得住的嗎?!
終於,他的喉頭動了動,
然後偏過頭,脣瓣差點劃過我的臉際。
我的心跳如擂鼓,早知道剛剛就湊近一點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學姐,你能不能……」
他頓了頓。
可急死我了!
省略號後面的內容是什麼?今天的氛圍,也好合適,幹什麼都合適。
「你能不能多喫一點飯?身上沒什麼肉,有點硌人。」
「?」
白期待了。
他看不起誰呢?
我懷疑他在反向嘲諷我胖。
氣得我掐上了他的脖子。
但是沒用力,畢竟我的小命在他手上。
賈餘惟求饒,我這才鬆開了手。
我們走得太慢,遠遠地落在了其他人後頭。
只有韓荔在離我們不遠不近的地方,時不時回頭看一眼。
我抱着賈餘惟的脖子,心裏美滋滋。
「我也要抱!」
路邊一對情侶看到我倆,女生原地撒潑打滾求抱抱,等她趴上了她男朋友的背,還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這都能捲起來?
賈餘惟跑起來了。
女生的男朋友也不甘示弱。
我:???
大型魔幻現場。
我和那女生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無奈之意。可能這就是男孩子的樂趣叭。
賈餘惟真是個幼稚鬼!
21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山頂。
這幾天天氣不錯,不冷不熱的,有不少人來爬山。
山頂上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帳篷。
尤思朝我招手,「軟軟,咱們住這兒!」
賈餘惟揹着我去到她面前,我蓄力,作勢要跳下來,他拍了一把我的小腿,「別動。」
說着,他蹲下來,讓我穩穩地落地。
我要很努力,才能不讓嘴角咧到耳後根。
他的臉紅透了,應該是剛剛跑的,要他逞強吧!非得跟人比快!快是個好玩意兒嗎?!
咳咳咳。
「我先去幫忙了。」說完,賈餘惟就走了。
尤思揶揄道:「還沒被背夠啊。」
我直接一個轉身,鑽進了帳篷。
「這一趟來得值吧?」
「太值了!」
我在睡袋上打滾,恨不得告訴全世界,我被賈餘惟背了!!!
尤思笑得比我還開心,蹲下來看了看我的腳腕,「嘖,愛情的力量就是強大啊,我看你明天就能跑了。」
我笑得像憨憨。
她又往我腳腕上噴了噴霧,「還不出去的話,待會韓荔又得頂替你的位置了啊。人家可是一直盯着賈餘惟那塊香餑餑的啊。」
我一個鯉魚打挺,笑死,根本沒打起來。
最後還是被尤思拉了起來,走出了帳篷。
賈餘惟正搭着燒烤架,整個人沐浴在夕陽之下,五官好看得不像話。
他的身邊圍着幾個陌生的女孩子,應該是其他帳篷裏的。
就會頂着那張帥臉招蜂引蝶!
他看到我來,朝我揚了揚眉毛,「學姐,今晚想喫什麼?我給你烤!」
我還沒回呢,他身旁的姐姐妹妹就叫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報着菜名。
連韓荔都被擠到了一邊。
太慘了。
同病相憐啊姐妹。
我撇了撇嘴,對着尤思道:「小獅子,我們到處走走吧,去看看夕陽。」
她應了一句好,跟劉威打了聲招呼就扶着我往外走。
離開帳篷區前,我還特意往賈餘惟那兒看了一眼。
臭小子,根本沒看我。
我氣死了。
22
山頂的風很涼爽,和我的心一樣,透心涼,心飛揚。
我和尤思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
到了我們這種關係,一路上不說話其實都沒什麼好尷尬的。
我問了一句,「你和劉威怎麼樣?」
尤思一下就興奮了,眉飛色舞地分享她戀愛的一百件小事。
這濃濃的、戀愛的酸臭味。
可惡,我把我自己送進去殺。
「哎呀,我不跟你說了,」她朝着我身後招手,聲音高昂,「劉威!」
我回頭一看,劉威和賈餘惟二人在我們身後有說有笑。
得,尤思這個壞女人,直接撇下我,邁着小碎步跑過去,一頭撞進她男朋友的懷裏。
賈餘惟往旁邊走了幾步,和他們倆拉開距離,然後一臉無奈地朝我聳聳肩。
他們倆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賈餘惟步伐輕快,很快就追上了我,然後把我往旁邊一拉。
?
「學姐,小心踏空。」
該死,你不要用那張帥氣的臉對我笑啦!
「學姐,你看那邊。」
我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哇,好漂亮的夕陽,橙紅橙紅的天空,有幾隻飛鳥劃過。
整個城市都在我們的腳下。
我們站在這座山的最高點。
我趕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把眼前的畫面拍了下來。
賈餘惟也沒閒着,我在拍天,他在拍我。
我察覺到他的動作,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想留下我的醜照,沒門。
他卻轉而拿手指往我臉上一抹,然後得意揚揚地給我看他手上的黑灰。
「賈餘惟!」
我作勢要打他,他咧開一口大白牙,溜得賊快。
好憨。
我蹲下來,捂住腳腕,喊道:「賈餘惟!我腿疼!」
他又跑回來了,蹲在我面前,一臉急切,「怎麼了?」
還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掐上了他的耳朵。
「疼疼疼!」他求饒,「掐死我了可沒人給你烤肉喫了!」
這句話太曖昧了吧。
我臉紅了,
立刻轉身,一瘸一拐地朝營地走去。
等我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有人開始燒烤了。
劉威和尤思守着一個燒烤架,一個負責烤,一個負責……搗亂。
賈餘惟很快頂替了尤思的位置。
我和她在一旁負責整理食材。
「學姐,你喫什麼?烤腸可以嗎?」
尤思鬧他,「哎呀,小惟同學,你倆都約了這麼多頓飯了,還不知道我們家軟軟喜歡喫什麼嗎?你這是明知故問吧!」
隔壁營地放音樂的聲音太大,賈餘惟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尤思拿手臂碰了碰我,一臉揶揄,「軟軟,我們去拿點啤酒吧。」
偏偏她還遇到了熟人,真·交際花思姐。
見他們聊得正歡,我不好打斷,只好一個人帶着幾瓶啤酒回了燒烤的地方。
賈餘惟他倆被女孩子們包得水泄不通。
我好氣哦。
其他燒烤架都空空落落,就這裏人滿爲患。
都怪賈餘惟那張招蜂引蝶的臉!
我抱着啤酒坐在旁邊的空地上。
這裏的人我沒幾個認識的,就很孤獨寂寞冷。
一根烤腸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抬起頭,賈餘惟正蹲在我面前,笑嘻嘻地道:「學姐,你在幹什麼?」
「思考人生。」
我總不能說我在喫醋吧?
賈餘惟「哦」了一聲,又從背後拿出一二三四五根烤腸。
「都給你喫。」
?
我是和烤腸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嗎?
但是他那張臉太晃眼,我拒絕不了,就……全盤照收了。
賈餘惟很滿意地笑了笑,揉了揉我的頭髮。
他的溫度從頭頂傳過來。
我炸了,
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啃着烤腸。
「學姐,你慢慢喫,我給你烤雞腿去。」
我的臉一定比今天的夕陽還要紅。
讓賈餘惟掌廚的後果就是——我喫撐了。
他上輩子一定是餵豬的。
不能再喫了。
但是吧……想到那些虎視眈眈的妹子,我還是從他手裏接過了那一打牛肉串。
他拿着一瓶啤酒,在我身邊坐下來。
我倆的身後就是帳篷,就是睡袋,躺下來就可以……
不行不行!阮含,把你腦子裏的黃色廢料倒出來!
我一定是喝多了,纔會想東想西。
他見我沒說話,伸手掐了一把我的臉,「好像圓了一點。」
我該說些什麼呢?
我看着他,腦子好像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說什麼了,「美少女的事情,你少管!」
賈餘惟笑了,笑得很大聲。
丟人死了,但我不慌,一動不動地瞪着他,「怎麼了?你覺得我不是美少女?」
他掐着我的臉不鬆手,「學姐你真的好可愛啊。」
他的語調微微上揚,慵懶又好聽,簡直他媽的要命。
他就這樣看着我,目光溫柔,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甚至能聞得到那股淡淡的啤酒味。
在即將要碰上的時候,我迅速別過臉。
不行!不能乘人之危!
人家小學弟都喝醉了!這該死的酒精!
「學姐,你在看什麼?」
「看天上的星星。」
我根本不敢看他,只敢仰着頭,捧着臉,目視前方。
笑死,天上根本沒有什麼星星,只有他眼裏的星星,一閃一閃亮晶晶。
我的意識很快渙散了,在睡着前,我好像問了他一句,「賈餘惟,我可以追你嗎?我也想試一試……猴子撈月啊……」
他的嘴一張一合的,說了句什麼呢?
應該是拒絕我了吧?
讓他說一個字,他怎麼說了這麼多?
唉,被傷過的心還可以愛誰,沒人心疼的滋味……
23
半夜,我醒了。
打了個嗝,全是一股啤酒味。
想yue。
尤思睡得正香,我小心翼翼地越過她,在帳篷外找了一圈,也沒看到垃圾桶。
實在忍不住了。
對不起,我吐完一定好好收拾。
我站在山坡旁,扶着一棵樹,狂吐不止。
整座山除了我的嘔吐聲,寂靜得要命。
突然,我的肩上多了一隻手。
就很淦?
我大叫一聲,往旁邊退了一步。
這不退不要緊,一退要人命。
我滾了。
「軟軟!」
賈餘惟想要拉我,沒拉住,也和我一起滾了。
24
我是被雨澆醒的。
這C市的天啊,說變就變。
我一睜眼,賈餘惟那張帥臉就出現在我眼前。
他皺了皺眉頭,也醒了。
四目相對。
我倆幹了個什麼呢,我倆在野外睡了一晚。
以天爲被,以地爲席。
我腦子裏又自動出現了那些黃色廢料。
現在天灰濛濛的,快亮了。
「學姐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啞了。
「現在我們在哪?」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反正四周都是樹就對了。
最糟糕的是,我倆都沒帶手機。
他更愧疚了,我善解人意,表示這並不是他的錯。
反正這地方人多,我倆也沒受什麼傷,只要能回去就行。
還挺尷尬的,昨天表白剛被拒絕,今天就患難與共了。
我倆互相扶持着起來,我的腳腕更腫了。
賈餘惟要來揹我,被我義正詞嚴地拒絕。
天正下着雨,地上溼滑,如果他一個沒注意,我倆都要完。
他將外套脫下來,罩在我頭上。
我阮含,當然不會是那種只顧一己私慾的小人!
我把外套分了他一半,我和他現在,靠得真近啊。
雨越下越大,我倆找到了一個亭子,躲了進去。
半天都沒遇到一個人,也是,也沒人下着大雨爬山吧?
這會兒尤思他們應該急着找我們呢。
害。
我捧着臉看着亭子外的雨,賈餘惟打了個噴嚏。
我回頭一看,他的身上都淋溼了。
白色的襯衫緊緊地貼在他身上,這種要露不露的感覺,最要人命。
我吞了吞口水,「你要不要……把衣服脫下來?這樣會感冒的。」
賈餘惟也沒跟我見外,直接脫了。
這不是在誘人犯罪?
我根本不敢看他,一眼也不敢多看。
雨到了下午纔有了停歇的趨勢,這會兒尤思他們都該找瘋了。
也不一定,他們沒準還被困在山上呢。
「走不走?」
再不走我人都要餓暈了。
賈餘惟點了點頭,穿上那件半幹不幹的襯衫。
天都快黑了,我倆終於找到了一處下腳的地方。
是一間民宿。
我和賈餘惟進門的時候,大家都驚了,活像我倆是什麼瘋狂原始人。
民宿老闆娘是個四十來歲的阿姨,待人熱情,很快就給我們拿來了毛巾擦頭髮。
我和賈餘惟相視一笑,笑死,兩隻落湯雞。
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的。
我找老闆娘借了手機登微信,給尤思他們報了個信。
他們沒找到我們,也沒回去,報警以後就在等消息。
但山裏面積太大,我和賈餘惟又是瞎走的,根本沒碰上搜尋的人。
反正這場意外是落幕了。
賈餘惟有些低落,「這間民宿沒房間了。」
因爲這場大雨,很多人都被困在了山裏。
民宿里人滿爲患。
老闆娘應該是看我倆太悲慘,「要不我把自住的房間給你們一間吧,我和其他人擠一擠。」
我喜上眉梢。
賈餘惟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只有一間嗎?」
老闆娘笑了,「哎呀,你倆小情侶住一間不正好嘛~」她朝我眨了眨眼。
真……好呀!
賈餘惟看了我一眼,沒反駁她的話。
趁着老闆娘讓人收拾房間的空檔裏,我狼吞虎嚥地喫完了一碗意麪、一份巴西烤肉套餐。
賈餘惟怕我喫不飽,一個勁兒地往我碗裏夾肉。
「夠了夠了!」
他抬頭看我,伸手揩去了我嘴角的湯汁,「真夠了?」
在他眼裏,我是個什麼大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