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廬《寶劍金釵》賞析——愛情篇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寶劍金釵》中的愛情,主要分成兩組,一組為李慕白、俞秀蓮與孟思昭的友情及愛情交織,另一組為李慕白與謝翠纖的萍水相逢。

孟家以金釵為信物,和俞家訂下婚約,打算日後讓孟思昭與俞秀蓮成親。李慕白在同學的鼓動下,來到鉅鹿與秀蓮比武求親,慕白對秀蓮一見鍾情,殊不知秀蓮已許配他人,惟有失望而回。其後慕白北上途中護送俞家到宣化,慕白一路極力壓抑自己對秀蓮的情感,俞老鏢頭很感激慕白的恩情,無奈婚約難違,只好讓秀蓮終生待慕白為兄長。慕白與秀蓮分別之前,答應為秀蓮尋找未婚夫孟思昭。
秀蓮姑娘就說:「我現在沒有可依靠的人,一切就都求李大哥分神了!」李慕白說:「姑娘何必跟我客氣?我就拿姑娘當我的胞妹一樣看待,我一定盡心盡力設法找著那孟思昭兄弟。」秀蓮姑娘聽了這話,心中越發悽慘,幾乎要哭出聲音來。李慕白眼淚也只管往下落,幸虧屋內沒點著燈,未被秀蓮姑娘看見。——《寶劍金釵》第七回
慕白到了北京,心底裏還惦念着秀蓮,分別跟德嘯峰、謝翠纖和當時化名為小俞的孟思昭訴說過自己的相思情懷。思昭聽了慕白的經歷,以為慕白與秀蓮互有情愫,只礙於孟、俞兩家的婚約而難成佳偶,於是逃離北京,為了慕白與苗振山、張玉瑾決戰,最後重傷而死。慕白與德嘯峰起初不忍對秀蓮說出真相,慕白更為迴避秀蓮而返鄉。秀蓮對慕白的逃避感到氣憤,半路追上慕白,沒有問到真相便賭氣離開。其後,兩人各自從家鄉趕赴北京後,都變得成熟,願意面對彼此的關係。秀蓮看到慕白為人正直,風度翩翩,心生仰慕,慕白也喜歡秀蓮的秀外慧中、武藝高強。最後二人互相理解和尊重,因思昭的緣故把情感停留在兄妹、知己的程度,沒有強求或是窮追不捨,算是合理的結局。

另一方面,慕白剛到北京時,經德嘯峰介紹而認識謝翠纖。起初慕白向翠纖提起自己愛慕着秀蓮,當時慕白大概只把翠纖視為可談心的朋友,後來見面次數愈多,慕白也動了情,想着要把翠纖從妓院裏接出來。不料慕白被陷害入獄,出獄後翠纖已被徐侍郎納為小妾。翠纖本來有打算拒絕徐侍郎,但在她心底裏對江湖人的成見,加上謝老媽媽極力慫恿和勸說,並徐家的豪門氣派難以抗拒,最終改變了翠纖決定。
只見纖娘的芳容帶著紅暈,眼角蘊著深情,似怒似笑地向著李慕白說:「雨還沒住,街上難走極啦!你今兒真好意思回去嗎?」李慕白被這話問得臉也紅了,就被纖娘按在椅子上坐下,嬌媚地笑著:「今兒無論如何,不許你走!」李慕白心情若醉地望著她,不由也笑了笑。——《寶劍金釵》第十二回
命運弄人,徐侍郎被史健刺殺,翠纖和母親不但被趕出徐家,連一切財產也被徐家收去了。慕白這時來接濟他們,只不過是可憐他們的遭遇,慕白的心已被傷透。翠纖知道自己誤會了慕白,再也無法挽回慕白的心,最終自殺而死。慕白在後來已不愛翠纖,但仍很懷念這段情,尤其是慕白不願面對秀蓮,倒是願意去看望病重的翠纖;翠纖死後,慕白特地到翠纖的墓前懷緬一番,還叮囑于二修整翠纖的墓。

當德嘯峰、鐵貝勒一直催促慕白娶秀蓮時,慕白曾激動地說他不愛秀蓮。無論慕白說的是氣話還是真心話,是為對得起思昭還是不愛秀蓮,當慕白真有機會可以與秀蓮在一起時,慕白卻逃去了,這都顯示出慕白對秀蓮的愛並不是那麼堅定。而翠纖對慕白來說,既是秀蓮的替代品,亦是可望又可即的對象,因此慕白用情頗深,然而翠纖選擇嫁入豪門,葬送了這段關係。
當初既已知她許了孟家,既已知道與她的婚娶是不可能的事,並且早已斷絕了希望,可是還那麼情思纏綿,彷彿難忘難捨似的,以致使孟思昭對自己生了疑心。他為自己的事而慘死了,秀蓮姑娘也落得如此淒涼!——《寶劍金釵》第三十二回
總括而言,全書的愛情觀念深受禮法和道德約束,慕白多情而迂腐,翠纖猶豫又愚笨,秀蓮深情而無奈。從現代角度看來,愛情描寫表現得中規中矩,未至於刻骨銘心。若能從古代社會中重視婚約與諾言的角度去看待這些人物,就更能夠理解他們的決定了。

2021.7.28 臺北

書籍資料:
書名:《寶劍金釵》
作者:王度廬(批校:葉洪生)
出版資訊:臺北,聯經,19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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