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痠痛,低落,失眠,頭痛。
音樂,運動,笑容,逞強,懶惰。
病識感前後,感覺伴隨的感受從未間斷過,至此,身心靈分離猶如平行宇宙。
「你知道你已經荒腔走板了嗎?」「老師當到像你這樣,真是可悲!」「別人才不會點醒你,根本懶得理你。」「藥別吃了,越吃越扭曲。」「不要在小診所看,哪天到大醫院檢查,應該是睡眠障礙而已,你要正能量多一點,平常和家人哈拉一下,放鬆一點,不要想太多,你就是想太多才會這樣。」「你有事情可以講出來,不要壓抑變得很怪,你知道嗎?」「你那些朋友啊,不要來往了。」「要多笑,唱歌啊,看笑話,不要一直看那些憂鬱的書。」「大頭貼不要用那種,看了都憂鬱了,能不能改陽光一點的。」「像你以前還不會這樣咧,怎麼現在越走越歪!」
不責怪比不努力來得簡單,容易的是勉強自己去討好別人,難得的是疼愛自己。
「我沒有責怪的意思,我是想把事情說清楚。」「我的語氣如果傳達不好的感覺,我道歉,我是能力上真的做不到。」「我承認我這樣很容易吃虧。」「我已經很努力了,但是就是做不到,對不起。」「我可以怎麼做?……」
我難過的是,已經生病了,不能承認。
我難過的是,逃離家庭太遠,韁繩的勒痕好深。
我難過的是,接住我的是過度努力的自己。
小五發燒的這晚,身體冷到直發抖,我緊抓著棉被微微張開雙眼說:「還好應該不是發燒,現在有點冷。」哥哥趕緊幫我蓋上他的棉被,問我感覺如何。心裡的暖傳不到背脊,四肢僵硬等不及想痠痛起來,糟糕,我應該要好起來的。好讓寒風吹不進哥哥的心裡。「我好多了,睡一覺就會好,你幫我關燈一下。」謊言不分晝夜,房間的昏暗更讓我分不清所言真假。「媽媽,我沒事啦,好很多了。」
謊言滾似雪球,真假也難辨了。
是距離,真真切切地存在著。
當生命不再探尋,不是不再痛了。
是反覆交瘁,淬鍊出什麼狗屁倒灶的東西,讓身邊的人心痛了。
很抱歉,僵直的身體癱在彈簧床上,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