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新春記事5─花火

去年的新春記事也有花火篇，結尾我說：｢好像 每一次 花火都在離別前夕 燃起｣。莫非這真是｢宿命｣？今年，孩子們本來初一晚上要玩，拿著仙女棒到院子，才發現正飄著濛濛細雨，過年期間，天氣固然不太好，但下雨也就那麼一陣子，使得他們只好隔天再玩，而因為年前去花東旅行了4天，大家說好初三就各自返家，留2天讓孩子們在開學前收心，於是，花火又在離別前夕燃起。

花火大都是三弟準備的，孩子們更小的時候，他總是買得太多，每次幾乎都放不完，然則，孩子們童年的歡樂，｢三叔叔的煙火｣因此也佔有一席之地吧！住家附近，房子頗密集，因此帶回來的以仙女棒為主，初二晚餐後，兒子以下的5個小朋友（女兒基本上已不玩了）便將花火拿到院子，計算數量、平均分配，先向二叔叔借打火機點著，然後一根根接力下去。

在夜晚都市的一個小小角落，失去了曠野的幾個孩子，盯著熣燦的火花嘶嘶地化成陣陣白煙，雖然偶爾也笑、叫幾聲，但那氣氛看在我眼裡，就是感到有幾分寂聊。上一篇記事提到眷村文物，那些有形的東西我多已失去，但無形的生活於其中的許多記憶，仍鮮明的保存在腦海中。童年的這個時候，我們兄弟一定正站在同巷戰友的陣營，與｢敵巷｣互相轟擊著沖天炮、水鴛鴦、電光炮乃至排炮，指掌間發出硫磺味，新衣新褲已滿是邊緣焦黑的小洞，那才是「勇士們」該幹的勾當、該帶有的標記，玩仙女棒？不被笑死才怪！

然而，如今有仙女棒玩就不錯了，說實在，我也不可能放心讓孩子像當年自己那樣瘋野，我們這個時代的父母，已經沒有那種「GUTS」了。於是也只能握著數位相機，記錄著孩子們玩仙女棒的童年。

我和二弟人手一機，先是泛泛的拍著孩子們各種安靜的動作，我使用50mm F1.4這支大光圈標準鏡，ISO值800，只要花火點著，成像大致都沒問題。後來他們逐漸狂熱起來，把個仙女棒在手中亂甩、打圈，我與二弟開始研究怎樣捕捉他們畫出的美麗圓弧。試了快門優先、光圈優先、程式模式，都無法成功，二弟首先改用手動，並切換不同快門，發現1/4秒最適當，夠讓花火轉出完整的一圈，也有將臉孔拍清楚的機會，我再測試光圈，2.8差不多，可是當我們各自找出最佳設定時，孩子們的花火卻耗完了，像這樣欲望被撩撥起來，卻無法發洩（我單純的指拍照這件事），實在難受，於是我和二弟出門去買，想附近老街昌平路那間「柑媽店」應該有，但他們大支的賣完了，回程經過離家不到50公尺的連鎖超商，不抱什麼希望地進去問看看，居然有，店員跑到後面的房間，有些神秘兮兮地拿出來。

孩子們又回到院子了，而且因為有「拍圈圈」的新玩意兒，女兒也忍不住想試試看。告訴他們手腕必需轉得夠快，但身體，尤其頭部，要儘量保持不動！孩子們總是很有創意的，除了單手1支，又發展出雙手各拿1支、單支多點、雙人同耍乃至3人共舞，頃刻間，那些花火也化為烏有了。

｢唉耶！我的手！｣剛才表現最為生猛的洋洋亮出他的右手：｢起水泡了！」我湊過去看：｢很痛吧？還好沒破皮，不要把它弄破喔！」在這個華麗的假期結束後，他得開始｢療傷止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