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戒」，夢想破滅的海賊，以及週6晚上的天才衝衝衝。

說到佛教，一如往年，小朋友們又霧沙沙了。

但這是沒辦法的啊。

講到鳩摩羅什，先簡單介紹他的生平；

勞思光的課本沒寫，但是我補充說：

「鳩摩羅什很慘耶！

當時佔領涼州的呂光，送了他一堆美女，逼他『破戒』；

後來姚興把他抓到長安，又送了他一堆美女，逼他『破戒』，

他好可憐喔！」

這時台下好像傳來×蓉還是×芬的聲音：

「什麼『破戒』？為什麼會破戒？」

這…就不方便解釋了。不過我停了一下，說：

「從某些方面來說，被『破戒』好像也挺令人羨慕的呀！

你們不覺得嗎？」

台下數十雙眼睛看著我。我說：

「算了，當我沒說！」

××××××

我說的事，就是《高僧傳》所載：

「（呂）光既獲什，…強妻以龜茲王女。什拒而不受，辭甚苦到。光曰：『道士之操不踰先父，何可固辭！』乃飲以醇酒，同閉密室。什被逼既至，遂虧其節。」

也就是說：

呂光硬要鳩摩羅什娶龜茲公主，羅什拼命拒絕。

呂光硬灌他酒，將他跟龜茲公主關在房間內，

於是就像八點檔常演的那樣，事情就發生了。

後來也是：

「姚主常謂什曰：『大師聰明超悟，天下莫二。若一旦後世，何可使法種無嗣？』遂以妓女十人，逼令受之。」

也就是說：

姚興很欣賞鳩摩羅什，跟他說：

「大師你聰明絕頂天下無雙，怎麼可以沒有留下後代？」

就硬送他十個女人，於是事情又發生了。

雖說被強送一堆女人，聽起來很讓人羨慕，

但我說他很可憐，是認真的啊！

說來，

正好在亂世來到中土，實在是這些外國人的不幸。

我同時想到的，是接下來馬上會講到的真諦，

《續高僧傳》說他來到中國後：

「而飄寓投委，無心寧寄。又汎小舶至梁安郡，更裝大舶，欲返西國。…發自梁安，汎舶西引，業風賦命，飄還廣州。…」

「至光太二年六月，諦厭世浮雜情弊形骸，未若佩理資神，早生勝壤，遂入南海北山，將捐身命。…道俗奔赴，相繼山川，刺史又遣使人伺衛防遏。…因爾迎還止于王園寺。」

這是說：

真諦來時，正好遇到梁末動亂，到處流浪，

於是想說乾脆坐船回到天竺。

誰知上了船，竟然遇到颱風，把船吹回廣州。

回鄉無路，於是他想自殺，

又被弟子官員阻止，硬抓回來。

真是可憐啊。

想到他們的飄零人生，不由得想起海賊王新一季動畫的片頭：

「偉大航道後半段，人稱新世界。

過去，征服了這片海域的，只有海賊王哥爾羅傑。

新世界，阻擋了許許多多海賊的夢想和野心。」

真的，當時也是一個大航海時代，

而羅什與真諦，豈不是和飄零在新世界的海賊一樣？

××××××

於是我深深覺得，

人生在世，實在需要一點定錨之處。

像那樣流動不定的人生，我是沒有辦法過下去的啊。

現在這樣南北奔波的流動不定，

已經是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所以啊，「被破戒」雖然有點讓人心動，但還是不要好了。

所謂一點點定錨之處，說起來也很簡單。

就像最近，每週6晚上看「天才衝衝衝」成為我的期待。

這，也只不過是一種安定的感覺。

我是不能上海賊船的那種人。

××××××

是的，說到佛教，一如往年，小朋友們又霧沙沙了。

這是正常的現象！所以我鼓勵他們：

「別擔心啦！

就好像你們學姐×儀，當年還在問：

『老師！龍樹是中國人嗎？』『說一切有部是一個人嗎？』

現在還不是在念研究所！」

「還有，當年台大也有學妹考上研究所很久之後，

聽我講才知道『無我』的意思，

那時她非常震撼、不能接受無我之說！

這樣還不是考上台大了！」

這樣一來，小朋友們應該信心百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