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個很自由的環境中成長,也許是獨生子女的關係,又或者是我真的天生幸運,從小到大,爸爸媽媽真的不曾在任何方面給我任何壓力,即使在我考大學的那一年。雖然最後我還是唸了一個國立大學,可沒有考上台、政、清,還是讓許多家族親戚拿來閒話家常。然而,僅管如此,爸媽從不會讓我感覺自己很差,他們總是無條件的站在我身邊,尤其是媽媽。
會特別這麼說的理由無他,也不是爸爸對我的愛相對就比媽媽少,只是從我有記憶以來,爸爸就因為工作關係,一年有一半的時間以上,幾乎都在異地。當然他每次回台,也會待上一陣,但一有工作時,一家人又是兩地的分開。奶奶以前還會調侃著說,爸爸就是「哄喉杯天管勾哼」(閩南語音,意思是:鴻鵠飛天高又遠,以鴻鵠這種大鳥比喻爸爸,一生飛得既高且遠)
爸爸雖然也盡力出席每一個我人生中重要的場合,但媽媽卻是始終身在我日常的那個人,那是她給我的親情與陪伴,亦是她對父親的愛,以一個令人無後顧之憂的姿態,始終安定的存在著,媽媽幾乎就是家的同義詞。
那年大學放榜,爸爸家族親戚們在一個聚會的場合裡,跟媽媽說起我的成績,雖然聊談間亦有讚許之詞,但最後不免都會說上幾句,一直以為我應該就是台政清莫屬,還有些長輩會直接玩笑式的問我,是否打算隔年再重新考過,去當爸爸的學妹。
那時的媽媽雖然年輕卻沉穩,面對爸爸家族眾多的婆嬸同輩妯娌,甚或是叔伯兄弟們,媽媽的答話總是含蓄低調,進退有度。可那回席間,只要一有人說起大考之事,媽媽逢人便張揚回道,我們琳寶好棒,考上國立某某某某大學!言語裡盡是滿足與驕傲。
很小的時候,我便覺得媽媽是溫婉的暖黃色,有一種戚風蛋糕般的香甜柔軟。想來,我喜歡簡單的人事物,愛山愛樹,愛寫字愛走路,甚至愛動物,老人與小孩,有大部份都是承自媽媽天生浪漫的性格使然。
小學四年級,我被老師派去參加作文比賽,寫的就是我的母親。我那時就已懂得,媽媽是如何為我和爸爸經營一個家,她孝順奶奶,張羅所有的家務瑣事,並照顧養育我,讓爸爸能放心的在外拚鬥。
我記得,我用童稚的語氣,寫下早熟的文句。我形容,我的母親是一個媽媽,同時也是一個爸爸;她是一個女兒,還是一個像女兒的媳婦。即使那次比賽,我只得了第三名,但拿回獎狀的那天,媽媽一邊朗讀著這幾個句子,一邊又笑又哭的說著,我們琳寶好棒!彷彿我得了第一名那般。
人生難料,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上天要給我們什麼,又拿走我們什麼。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話語能令我充滿力量,我想,那就是了,而那同時也是媽媽給我最簡單也最好的讚美。
那句,我們琳寶好棒,便是成就我一生的咒。
結果雨兒說,姨姨,那妳沒有花耶!於是就畫了一張圖給我,說祝姨姨,母親節快樂。(我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