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一個陌生的名詞(中)

由於月子愛打牌,什麼賭都玩,無法想像的沈迷,在父親因為大陸生意越來越難做後,結束大陸的生意返台想在台灣保守經營就好,卻沒成想,在台灣的母親,並沒有守住父親的錢財,只是將父親寄回來的點滴悉數花盡...

父親拿著存摺:月子,這錢...是怎麼回事?

月子一臉委屈:信宏,你都不知道...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台灣,縈縈從小就體弱多病的,三天兩頭的生病,我一個禮拜就要去小兒科2~3次,又是長水痘,又是感冒發燒的,怕他身體不好,我給他買很多營養品,像是牛精,營養品的,你都不知道,那些都不便宜...

月子知道,信宏相當疼愛這唯一的女兒,只要是花在女兒身上,都毫無怨言。但就是不讓月子花一些沒用的東西,雖然之前就知道月子愛打牌,也想說月子沒什麼娛樂,那些打牌的,又都是一些年輕時的姐妹伴,也就由他去。

月子又說的委屈:你都不知道,這錢..真的很不值錢,像阿..我給縈縈選的幼稚園,我還特地去看伙食,環境,為的就是要給他最好的..

月子很了解信宏,挑的話都是信宏愛聽的,相信的,可以接受的,卻沒成想,那些所謂的背後故事,因為沒空幫巧縈煮些營養的食物,給他吃的就是一些營養品,真正有用心煮的食物就是白粥了。幫她選的幼稚園,因為公立的都是半天,只有私立的才會有整天和娃娃車,月子,哪有時間顧小孩,讓巧縈上整天又有娃娃車接送,這樣她就可以安心的打牌,時間到又不用接小孩,娃娃車會自動送到指定的定點。至於體弱多病嘛...就更不用解釋了。

月子很是委屈,一臉要哭的樣子,讓信宏也不好再責備。但...真的太離譜了。

這些年他寄回來的錢,沒有成千也有上百,養一個孩子,花費真的那麼兇?眼看巧縈就要畢業讀大學了,大學,也是一筆很可觀的花費,還有,這國高中都是讀國立的,難道補習費真的這麼兇?

但有看到巧縈的成績,不看還好,一看,真的是會高血壓。

信宏看了成績單,轉而向巧縈說教:你..你這什麼成績?這是能報哪家公立大學?我看你去賺錢好了..

巧縈不說話。信宏氣得很,雖然是氣話,但孩子哪懂這些,再說了,這信宏近2~3年慢慢把公司轉回台灣經營,也沒啥時間跟巧縈相處,巧縈對這個忙碌的爸爸,並沒有特別的想法,雖然爸爸這樣唸著,也總好過媽媽。

由於月子在信宏不在的期間,總是忙著打牌,平常也都是把巧縈關在家裡,用手機定位遙控他,她,哪都不能去幹嘛。從學校放學就去補習,補習完就得回家,家裡沒人不重要,因為月子有時會燉一鍋牛肉,這樣巧縈就可以吃一個禮拜。

但巧縈慢慢長大了,有朋友同學的,總是玩著官兵捉強盜的和月子玩著捉迷藏的遊戲。短暫的取消定位,趁著得空的時間和同學朋友出去,這也是他觀察月子可能會查勤的時間,來維持他的交際。

聽到父親的責罵,巧縈只是淡淡的回應:我不讀大學,我會去工作。

信宏聽了更是生氣,他的那一圈朋友裡,哪個不是大學畢業,哪個不是出國深造回來,又哪個不是有份好工作,聽到巧縈這樣回他,他氣壞了...

月子了解信宏,便趕忙說道:巧縈,你回房去,不要再說了,現在你爸爸正在生氣著..

月子很怕信宏跟巧縈對話,他怕巧縈說了一些不該說的,那他就完了。

月子半推著巧縈,一路推他進房間,又趕忙出來滅火。她知道..這次信宏真的發大脾氣了。便在旁邊說道:阿宏,孩子一時沒想懂,就算成績再差,都還有學校上的,你就不要再生氣了,我來想辦法。

信宏仍是火氣很大的說;你想辦法?你有什麼辦法可想?一個孩子讀到這麼大,考這種成績,是哪間學校會要他,還有,你說..你找的補習班,我看也只是騙你的錢罷了,想說你一個女人不懂好騙,補那什麼習,沒補的都考得比他好...我看...他去做工好了。

房門外依舊聽到爸爸大吼,還有媽媽不知跟爸爸說了什麼,她,極度討厭極了...這個家。如果能夠,她希望離開這個家,永遠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正是少女青春的年紀,不僅,沒有少女青春的樣子,衣服,撿表姐們的。說是對體弱多病的他好養,殊不知,國小畢業後,她就再沒有常常的感冒生病了。月子不知道,因為她沒空去了解。月事第一次來,也是她好姐妹同學家,同學媽媽買衛生棉給她的,還教他怎麼用,傻傻不懂的巧縈還把膠條弄反了,她急著問同學,同學問他媽媽,同學的媽媽教他的。月子不知道,因為她不知道巧縈月事來了。

巧縈有一個從小學同班到畢業的姐妹,以前,就常常趁著月子不在,巧縈常常厚臉皮的去叨擾。因為她很喜歡好姐妹的媽媽,她像極了過世的欣彤,那樣溫暖,那樣和善。

好姐妹的媽媽,總是在他們下課後,悉心準備了小點心和水果,等著放學的他們打打牙,孩子嘛,在發育期總是非常會吃。而月子總是會說～你這麼胖了,我不是怕你吃,你吃這麼胖,以後會嫁不出去..等等之類的。或是說～冰箱的東西都是給你吃的,又沒人跟你搶,從剛剛就看你在吃,你幹嘛吃那麼多...等等。

這跟他好姐妹的媽媽完全不一樣。

玉慧的媽媽(好姐妹的媽媽):巧縈啊,這個是我今天去買的麵包,吐司,一起來吃。

巧縈:好的,謝謝阿姨。

玉慧的媽媽又進廚房端一盤水果拼盤出來,說:巧縈,這些都是當季的水果,你要多吃點,吃水果對女孩子皮膚很好喔,你們啊..現在正在發育,什麼都要吃,營養均衡,才會健康長得好。

巧縈拿起水果吃著,說:阿姨,這水果好甜好好吃喔..

玉慧的媽媽笑咪咪地說:你們下課後就趕快回家來,每天我都可以幫你們準備,巧縈,你別客氣,就跟玉慧一起回來,吃完再回家,玉慧說你媽常常不在家,反正,我也要準備玉慧的,準備一個人和準備兩個人都一樣,而且玉慧也有伴。

巧縈又再度說:阿姨,謝謝您。

玉慧的媽媽:別客氣,要多吃點,玉慧有你,也比較願意多吃一點,其實,我還得感謝你..

巧縈在房間裡,想起了玉慧媽媽的溫柔,玉慧媽媽的溫暖,很是羨慕玉慧...

為什麼別人的媽媽都是那麼的溫暖,為什麼我的媽媽就不是?

巧縈不只一次羨慕過他很多同學朋友的媽媽,別人的媽媽難道都會做表面嗎?做一天兩天可以,難道天天去,她還天天演戲給巧縈看嗎?

從國小到高中,她遇過很多人的媽媽,儘管,別人的媽媽再忙,也沒有他媽媽忙...

而這天,一回家,聽到爸爸媽媽在吵架,其實他很無感。對於這兩個熟悉的陌生人,沒太多感情。他只是默默穿過大廳,走進自己的房門,正想關門時,月子衝進來,含著臉淚哭著對巧縈說:嗚嗚嗚..你爸爸說的我們把錢花光,讓他沒錢讓你上大學,嗚嗚嗚...我會出去工作賺錢,供你讀書,你放心好了..嗚嗚嗚..

巧縈望著眼前的這個婦人,心想～這個人...是我媽嗎?她要去賺錢給我念大學?我沒聽錯吧... 很不可置信耳朵聽到的,又看著很像在演,巧縈沒說話,只是靜靜望著他。

月子見巧縈沒有反應,又哭得更大聲,彷彿是要讓房外的信宏聽見一樣。

她又哭鬧著說: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去死好了,我死了一了百了,我在你身上花太多錢,是我不會打算,都是我不好..

巧縈聽了,更是納悶,在演哪齣?雖不知道兩人在吵什麼,但巧縈一點都不想成為兩人吵架的重點。便到衣櫥前拿了衣服,便逕自走去浴室洗澡,心想～別把我算進去,我可不想當你倆吵架的重點。

一邊沖水,一邊撫著沖濕的頭髮,腦海又突然浮現了某一段記憶,是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洗頭的呢?好像是....乾媽死後沒多久的樣子..

月子拿著水瓢,要巧縈用毛巾摀著眼睛,這一沖,所有的泡泡都淹進了毛巾,巧縈叫了起來:啊..媽媽,媽媽...泡泡流進眼睛了,眼睛...

月子很是不耐煩的說:別叫,我在沖了,不要叫...

巧縈眼睛很痛,痛苦地叫著:我不要再這樣洗頭了,每次都淹進眼睛裡...

月子突然放下水瓢,不高興的說:不這樣洗,要怎樣洗,我不會洗拉,你有本事,你自己洗..我不會拉,真囉唆!

便快速的用水沖了沖,摸摸巧縈的頭,生怕還有泡泡沒洗掉,東摸一下,西搓一下,確定沒有泡泡,放下水瓢便說了:剩下的你自己洗..我出去了,你厲害,你了不起..

月子說完,就走出浴室,關上門,讓巧縈一個人在浴室。她去客廳坐著,等著巧縈沒辦法就會喊救命。等著等著,巧縈在浴室裡,流水聲好一會後,停了。月子想,巧縈要喊救命了,卻沒想到,巧縈穿好整齊地走出了浴室...

月子看了一眼巧縈,穿好了?便起身走向巧縈,低頭聞了聞巧縈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又用手搓了下巧縈的手臂,也沒有滑滑的。他盯著巧縈,仔細望著她,像是想要看出什麼...

最後,月子只是說:喔,有洗乾淨,你自己就可以了,那以後...就不用我幫你洗了,你可以自己洗了..

本以為這樣講,巧縈會像其他小孩一樣,會拜託媽媽,卻沒成想,巧縈居然這樣回答:自己就自己洗,我自己比妳洗得好..

月子沒想到巧縈會這樣回他,也就硬起來:好..以後..你就自己洗,你很能幹,了不起..

月子說完,巧縈就走回房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