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頂你!」張子牙火滾:「你帶我遊花園這麼久,只是想我自動獻身幫忙?乾脆一早講清楚,不就好?求人真的那麼難開口?」
張子牙好像忘了,張子華本來就是這樣個性。每講一件事,總是由盤古初開說起,少點耐性,根本忍不到入正題。
張子牙直斥其非,令張子華尷尬。永遠以大哥身份教導小弟的形象,完全被擊倒,跌落受責難的下靶位。
張子華靦腆:「教授跟金羅的『靈』糾結着,共用着金羅身體,無法分離,是我們一直解決不到的最大難題。」
「你們不是有玄玉葫蘆嗎?」張子牙。
「玄玉葫蘆只能把靈魂吸出來,但要分開糾纏着的『靈』,就無法做到。」張子華。
「起初金羅想擺脫與教授共存,都很合作,相當配合我們不同的嘗試。但日子久了,他發現教授的能力和計劃之後,開始不安份。當時正正是獵魔計劃的瓶頸,搜集幾十塊羅魔碎片後再無寸進……」張子華。
「金羅大膽指出他們的最大缺點:『你們每一個都持着正義之名行事,裝好人!辦起事來當然縛手縛腳!不放下身段,休想成就大業。』他提出用玄玉葫蘆加上入侵富商政要身體,製造有利行事的環境和人脈。起初,教授不同意,十二騎士都有所忌憚,可是計劃展開後,資金源源不絕不特止,搜集羅魔的資訊亦擴濶了,行動也便得順利,羅魔碎片短短時間內已收集多了百多片……得到甜頭,就回不了頭……」張子華。「金羅的貪婪!令整個獵魔計劃逐步變質。」
「日子久了,金羅還利用教會名義斂財,私下運用基金,享受着皇帝式的奢華生活。他更假借教授身份,指揮十二騎士行動,令我們難分真假,無所適從。」張子華懊惱皺眉。
「分辨兩人發出的指令,真的那麼困難?」張子牙很難相信:「莫非教授已經受制於金羅?」
「你要知道,整件事件已發生了十年,金羅跟教授,誰主導『金羅身體』已變得無法捉摸,加上金羅愈來愈懂得模仿教授的語調及行為,根本無法識別;最後我們只好不論是教授意思,還是金羅陰謀,以停止所有行動,來避免任何差錯。」張子華氣餒:「至於利用靈慈去捕捉棉花糖,是教授意思?還是金羅主意?我們根本不可得知。」
「就連對法術博聞識廣的你,在十年中也找不方法?」張子牙:「也從沒找到有辦法的道士術士嗎?」
「呃神騙鬼的道士法師遇過不少,真正有能力的,一個也沒有!」張子華:「我一直不想把你拖下水,但恐怕除了你,世上已無人有此能力!」
「你給我高帽也沒用,我從不受這套。」張子牙心裡自喜:「何況我能夠摘下靈魂,不代表我可分開糾結的靈魂!」
「知道你會去做就可以了,我絕對信任你;至於成功與否,已不重要。」張子華如釋重負:「我會很感激你!」
張子牙覺得奇怪,他認識的張子華從不說煽情說話,現在的他,有點古怪……
「很高興能夠再與你見面!」張子華:「我們就到此為止!」
「甚麼『到此為止』?你要去那裡?」張子牙更疑惑。
「我們一直站在的地方是『現時點』,之前所見的一切,只是改變『現時點』的時間,讀取以往流存意識。」張子華以左手指向右邊:「而那邊……才是真正的玄界,我的右手,還在那邊。我現在要過去,跟我的右手匯合!即是說,過去之後,再也回不了來。」
「甚麼?」張子牙早前已留意到子華失去右手,始終未有機會問清楚,現在知道因由,更感愕然。
「玄界是沒有時間規限,沒有空間規限的純意識空間。所以,是一去不可復返的單程路。」張子華托起右手衣袖。
「既然是不歸路!為甚麼還要去?」張子牙不明白。
「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醉心研究玄玉葫蘆,都只是一心想探索玄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規限,是個怎樣的境界?我很想知道。或者沒有了時間觀念的世界,可以改掉我甚麼事情都由原點說起,囉囉唆唆的壞習慣……」張子華笑了笑,頭也不回的踏入真正的玄界:「永别了!」
短暫重聚再度離别,張子牙心裡戚戚然,「永别」兩字仍未說出口,張子華已消失了。
當張子牙魂歸肉體。
十二個人已圍着他,久候着他回來。
「我們是十二騎士,我叫子蟳。」最年輕的男子打算逐個介紹成員:「他是箭午,接着是金丑……」
「且慢!我不是來交朋結友的!你們叫甚麼名字,與我無關,而且我最討厭記名字!」張子牙:「況且,要即時記下十二個名字,我根本也無能為力。」
張子牙的不客氣,令子蟳相當尷尬,其他十一人也心生不滿。
礙於事求人,子蟳只好容忍他的無禮:「相信你已接受了張子華的委託!我們現在就去……」
張子牙看看時間,原來他們只在玄界逗留了三十分鐘,漫長經歷,也只不過三十分鐘:「現在我要先去吃個宵夜!」
事實上,張子牙心裡着急的,是要先去救出受困的棉花糖。其他的事,都是次要。
衝動的箭午上前攔住張子牙:「不要恃着我們有求於你就放肆!」
「單靠嘴巴的十二騎士?」張子牙看出,十二人之中,沒一個是他對手:「若果你們有能力,就輪不到我上場!」
忍不下這口氣的,竟然是獅寅,一出手就是五雷震天掌……
玄界 第四十二節(完)